华正宫中,弟子们聚集在前院,严阵以待。
富丽堂皇的宫室中,邬永年身披墨色大氅,对着水晶球,拿起手中的小小风雪镜。
元千山进来,道:“师父,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近来,九朦宫的忆境,不仅有用的消息越来越少,而且似乎避开了特别重要的信息。家主非常不满。”
“师父是说,莫非水谊歌发现了?”
邬永年抬头,道:“你带领华正宫弟子,前往九朦宫,说是要整理诸位仙人的忆境。万不可为水之客、柏揽夕等仙人绊住,彻底搜查汀兰院,扣住水谊歌。”
元千山领命,率领华正弟子,骑着神兽雁鸟,偷偷摸摸地到了九朦宫。
从牧清兰口中得知,汀兰院处于九朦宫东侧,距正门南门颇有距离,反而离侧门甚近。传说,水谊歌时常独自从侧门出外,免得搅扰弟子。九朦弟子大多住在西侧,当是对汀兰院来援不及。
九朦宫东门,自有弟子守卫。这几天,宫中不稳,水谊歌增加了东门守卫的弟子。
元千山派弟子在南门,手持华正宫主邬永年的命令,要进宫提取弟子忆境。柏揽夕前去交涉,动口不动手。华正弟子则有些激动,主动动起手来,使得南门顿时混乱,九朦弟子纷纷支援。
正在初初混乱时,元千山带着弟子,硬闯东门。东门守卫倒是可与华正弟子一战,却抵不住元千山。
东门攻破,元千山熟门熟路地奔向汀兰院,对挡路者专挑要害下手,使几位九朦弟子身受重伤。
汀兰院前,大门紧闭,竹叶飘落,野花芬芳,一派山居景致。
元千山骑乘雁鸟,气沉丹田,凝力出剑。青碧色的剑光飞向精致庭院,却在半空撞上无形屏障,散作星星点点,激起层层涟漪。
见状,院门前的弟子们,循着院墙,插下点燃线香。汀兰院上空,顿时显现出了深深的青碧色屏障。
闻知华正强闯,水之客带着正在练剑的弟子急急赶到汀兰院,大声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闯宫为乱。”
元千山脸色微变,左手挥动,指挥弟子围攻水之客。
一只环鹰低低划过。水之客纵身跃上环鹰,远远对元千山放出一道浓重的青碧色剑光。
元千山忙手拉缰绳,终是躲避不及,使得雁鸟身侧为剑光划到。他压低雁鸟,靠近地面,趁着雁鸟鸣叫抖动时,先挥剑抵挡水之客的剑光,再向地面放出剑光,减缓坠落之势。
水之客紧追不舍。剑光如网,几乎将元千山罩在其中。
华正弟子分出一队,在水之客身后,齐齐放剑,使他不得不转身护住后心。得到喘息的元千山,径直冲向汀兰院。
线香燃得很快,将深深青碧色的屏障,渐渐消解。元千山掏出一只铜色香炉,放在院门前,执剑放出仙力,激得香炉快速旋转起来,释放出白色烟雾。
此时,汀兰院中,水谊歌趺坐堂中,两手间逸出湖蓝色光芒。光芒飞上屋梁,从屋顶散溢出去,成无色的屏障。
不多时,那香炉便将汀兰院的屏障吃尽。元千山抬脚刚要奔向院中,就为一道青碧剑光截住。
柏揽夕从天而降,稳稳立在厅堂前,横剑胸前。随后,几名弟子骑着环鹰,在空中排成护卫阵列。
院外,华正弟子与九朦弟子打得难解难分。宫外,越来越多的华正弟子冲来,几乎将九朦弟子尽数围在汀兰院外。
元千山的身后,水之客已然冲出重围,一剑指向元千山。元千山侧身将将避过,转身迎战水之客凌厉剑风。
这时,水谊歌站起身来,拉过柏揽夕,交给她一枚刻有诗句的玉佩:“你去秉彝山,向荣公子求助。盛家想要占有八大山的消息,荣家必然反对。”
柏揽夕还要说什么,为师父拦住:“揽夕,你活着,九朦宫才能活着。快去。”
看着师父信任中掺杂悲壮的目光,柏揽夕重重点头,放好玉佩,从厅堂后面出去,骑上环鹰,向上而去。
汀兰院外,华正弟子凭借人多势众,将九朦弟子逼入院中。院中,护卫水谊歌的弟子已然与华正弟子短兵相接。
元千山已经为水之客的剑风压制住,眼见不支,下令变阵。
华正弟子齐齐拿出落花笛,指向九朦弟子,嘴里不住念着什么。这副样子,众仙人再熟悉不过,这是华正弟子提取仙人忆境的动作。
然而,九朦弟子尽皆头痛欲裂,瞬间没了战斗力,连水之客也难以顺畅出招。水谊歌跌倒在地,缓慢而痛苦地趺坐,调匀气息,努力抵抗。
元千山借机反攻,将密集剑光统统甩向水之客。
正在这时,护卫水谊歌的弟子中,离水之客最近的秋如素冲了出来放出一剑,逼得元千山退后两步,也逼得周围的华正弟子连连自卫。
元千山问道:“你不受落花笛咒?”
“我才多大年岁,还没有提取过忆境。”秋如素扬扬下巴,道。
“找死。”元千山轻蔑说道,抬手便与秋如素战在一处。
秋如素长剑上逸出的墨灰剑光,始终为元千山的青碧色剑光压制。真仙仙阶与天仙仙阶,到底差距甚大。
华正弟子继续念念不休,九朦弟子个个痛苦不堪。水谊歌的面前,浅浅的蓝色光芒流动起来。
秋如素腾挪辗转,长剑变幻招式,无奈抵不住元千山疾风骤雨般的进攻,很快就退到水之客的身旁。
元千山推出一道剑光,逼得秋如素继续后退,随即在身前画圆,将圆形剑光狠狠甩向仍在挣扎的水之客。
“师兄!”秋如素不暇多想,飞身挡在水之客身前,顿时鲜血四溅。
水之客犹如笼中之兽,拼命挣扎而无果。
元千山提剑向前,阴恻恻地笑着,看着水之客。
忽然,环鹰出鞘落在拥挤的汀兰院中。
牧清兰扑到秋如素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哭道:“我错了,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