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寒跟你有深仇大恨?”见银面摇头,寒淋漓接着道:“你想弑君篡位?”见银面继续摇头,寒淋漓接着又道:“寸步不离并非精心照顾,而是……”
“接着说,洗耳恭听。”见寒淋漓住嘴,银面挑了挑眉,弑君篡位,亏她想得出来。
寒淋漓目光一闪,突然道:“我保他不死,你放我出宫。”
银面真没料到寒淋漓会突然这么说,嘴角扯了扯,余光瞄了一眼濮阳寒,“他对你很特别。”
特别,寒淋漓微微一愣,随后想到濮阳寒的话,“那是因为我不像其他嫔妃一样,以他为重心,视他为生命的全部,人心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更想要,可往往得到之后就视如草芥,随时弃之不顾。”
银面在心里否决寒淋漓的偏激,就凭寒淋漓有着跟洛晴同样的容颜,寒就不可能弃她于不顾,这样又恰好说明寒将她当成替身,有那个女子可以接受自己被当成替身,所以这些话,银面绝不会说出口。
“把心交给他,他值得。”银面是真心希望濮阳寒可以走出洛晴那段虚幻的感情,接受寒淋漓。
“心交给他。”寒淋漓喃喃念道,经历了两世的伤害之后,她的心,已经碎了,就算没碎也已经冰封了,再也不会有爱情,为谁动心了。不想让人知道她两世不堪的过去,寒淋漓压下眼中的悲凉,冷漠的道:“谁先交出心,谁先沉沦,谁就先输。把心交给像濮阳寒这种对女人来者不拒的帝王,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不会傻到往这种可以预知结果的悲剧里跳。”
“他是来者不拒,那是因为他的心没有方向。”亦是无心,银面深深的看了寒淋漓一眼,说得很婉转,没直接告诉寒淋漓,濮阳寒的心随着洛晴的死,而碎了。
“谁都可能成为他的方向,唯独不是我。”寒淋漓看也不看濮阳寒一眼,转身就走,银面没拦她,他在赌,赌寒淋漓不可能丢下寒不管,只要她的脚步有一丝迟疑,为寒沉沦只是迟早的事。
寒淋漓走了三步,第四步硬是跨不出去,对濮阳寒她狠不下心,做不到漠视他的死生,就如三天前,她明明可以利用十二暗卫离开,可她放弃了,理由冠冕堂皇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心里却清楚,是放不下受伤的他。寒淋漓咬了咬牙,转身,一把掀开被子,迅速扒掉濮阳寒身上的衣衫,动作看似粗鲁,却轻柔无比。
当看到濮阳寒左胸上的伤口时,寒淋漓足足愣了三秒,伤口上还敷着那天的草药,草药渣已经跟周边的肉腐烂了。那种草药只能止血,却不能让伤口愈合,相反时间久了还会让伤口腐蚀。寒淋漓原以为濮阳寒回宫后就会让人换药,所以才敢在他伤口上敷那种药,却没料到有心之人想借故蓄意谋杀他。
“刀、酒。”寒淋漓手摊开,银面想也未想,走到桌上,拿起他吩咐御医准备好的东西,放到寒淋漓手心里。
寒淋漓先用酒消毒,再用刀尖割着草药渣跟腐肉,刀法利落,手法灵巧。银面见草药渣刮干净了,寒淋漓还爱不释手的割着濮阳寒身上的肉,再也看不下去了,抓住寒淋漓的手,“够了。”
“将腐肉全部割除,伤口会好得更快。”寒淋漓被迫停下手中工作,平静如水的表情里,隐透着一股清冷的淡漠。
银面微微愣了一下,松开了手,这也太残忍了点,还不如承受十七八刀,不忍将目光停留在濮阳寒的伤口上,移开时无意间看着他的手,从他放在床边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在压抑着痛,这个渡的妹妹这是完全把寒当成死人来折腾。骤然,银面怀疑自己这招苦肉计,是对还是错,银面深知,有些感情,非旁人指点就能让当事者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感情。
他杀人从不手软,对自己在乎的人,不仅手软,心更软。不忍在看下去,银面转身朝外走,第一次,他放心的将毫无反抗力的濮阳寒丢给别人,除了渡的关系,更多的是他从寒淋漓眼底看到情愫,虽微乎其微,但还是没逃过他的法眼。关门之际,银面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曲指一弹,将濮阳寒身上的穴道解开,濮阳寒还来不及反应,银面又曲指弹出一道劲风,直接击在他睡穴上。为他减轻一点痛,银面只能做到这份上。
关上门,银面站在院子里,仰面目光悠远的望着天际,面具下那双幽深的眸子,流露出决绝的哀伤,双手紧攥成拳压抑着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悲痛绝望,“涵儿,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我不能手刃害死你们的人。”
处理好之后,寒淋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濮阳寒,忍不住伸出手,刻画着他的五官,这男人很有魅力,特别是他这张妖孽般的脸,诱惑力极强。如果是让她先遇上他,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想到濮阳寒的手段,寒淋漓猛的摇头,这男人比离落还让人惊悚,离落只娶了她,利用她,灭了洛氏皇族。而濮阳寒嫔妃成群,他不刻意算计你们,而是让你们自己勾心斗角,互相算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两败俱伤后他再出面顺理成章将你的后台灭了。
这男人太危险了,跟他在一起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随时堤防着祸从天降。寒淋漓收回手,站起身,刚准备转身,后颈传来一阵痛,她被暗算了。还来不及转头查看是谁偷袭自己,眼前一黑,倒地之前身子被人接住。
当银面终于解开濮阳寒的睡穴,冷冷的撇了银面一眼,偏头便瞧见寒淋漓纤弱的身子伏在床边,手无意识的去抚摸着她的秀发,想到她跟银面的对话,恍惚的眼眸,骤然收紧,濮阳寒大力的拍着她的肩,“给朕起来,不许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