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推我到桌前。”寒淋漓还想在离别前,感受一下被别人推着走的滋味,从今日起,她就要告别坐了三年的轮椅。
“是。”春琴走过去,将寒淋漓推到桌前。
“春琴,帮我选一样吧。”寒淋漓伸出纤细的手,摸了摸那段白绫。
“小姐。”春琴声音呜咽,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寒淋漓。
“春琴,别哭,泪水流得要有价值,别浪费在我身上。”寒淋漓任由春琴将自己抱住,抬手顺着她的秀发,“走吧,想办法出宫。”
“不,小姐,春琴要一辈子跟着你。”埋在寒淋漓胸前的头,拼命的摇晃着。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出宫吧,这里太混浊,不适合你。”寒淋漓也想带她走,可是此去凶险万分,为了春琴好,她不能自私的带着春琴。
“小姐,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去求帝君,求他放小姐一条生路。”春琴脸颊清泪流淌,急切的道。
“春琴,别求人,有心置你于死地,求也徒劳,若有心放你,是不需要你求。”寒淋漓推开春琴,拿起酒杯,“这一杯酒后,你我便是天人永隔了。”
“不,小姐,先等等,春琴这就去求帝君。”春琴不知那儿来的勇气,打掉寒淋漓手中的酒,抓起白凌跟匕首就朝外面跑,“小姐,你等春琴回来。”
她言至此处,春琴还是要执着,寒淋漓揉搓着眉心,站起身,脚步遽地向烛架迈去,挑燃烛灯,取下烛灯丢到床上,烛火遇到纱幔瞬间点燃。
寒淋漓服下一颗药丸,脸容顷刻间改变,取下另一盏烛灯,蓦然转身,朝浴池走去,开动机关,站在洞前,寒淋漓回头打量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景一物都跟南国的晴朗宫一样,有时她怀疑这是不是出自一个人的设计。
这一刻,终还是来了。
一月前他们在花海中的情景尚且萦绕在脑海,觊觎帝后位,因嫉生恨,谋杀濮氏皇族血脉,这就是他处死她,莫须有的理由。康宇利用她,离落利用她,濮阳寒也利用她,没有爱,这次她的心一点都不痛,只有怅惘。
若是认真去感受,便可察觉到寒淋漓黯然失色的目光,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空洞失神。她紧抓住烛灯的手,指节泛起了潮红色彩,手背更是青筋突出,足见她使用力有多大。
寒淋漓摇了摇头,摇掉不该有的悸动,拿着烛灯不再迟疑跳进洞里。漆黑的洞穴里只有微薄的烛光照耀着,寒淋漓无心欣赏洞内的景况,顺着洞穴加快步伐,直到看到光亮之处,寒淋漓一阵狂喜,前面就是海阔天空,那片绚烂多姿美不胜收的花海,她总算可以离开,回南国找离落报仇,只要奔出这洞穴她向成功迈进一步了。丢掉手中的烛灯,快速朝有光的方身跑去。
然而,现实和想象总是有悬殊,熟不知有光的地方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光明,光的那头等着她的又是怎么样一番景况。
越靠近洞口寒淋漓越觉得压抑,没有缤纷的花香,也没有新鲜的空气,更没有大自然的原味,有的只是窒息的压抑。她压下莫名的心慌,攀着石阶往上爬,头钻出洞外,寒淋漓趴在洞口,脸上有错愕、震惊、讶异,还渗夹着一股被欺骗的愤怒。
一个浑身散发邪魅气息的男人,坐在床边,深如寒潭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俊美的容颜,邪肆的嘴角,骄傲的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起身走向寒淋漓,每一步仿佛都透着要把天地尽踩在脚底下的傲气。蹲下身,抬起寒淋漓的下巴,妖媚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完全忘了反应的寒淋漓,“朕原以为这条捷径只方便朕,岂不知也方便淋漓。”
此刻的气氛显得诡异和恐怖,寒淋漓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仿佛从通往天堂的路上瞬间被打入地狱般。
濮阳寒见她还呆滞的望着自己,双眸里昭示着她受伤了,心突然紧缩,扣住她下巴的手改去抓住她的肩,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脚下用力一踩,那个洞立刻封闭,手一松,寒淋漓像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力,浑身上下也失去了所有力量,整个人瘫软在地。
寒淋漓趴在地上环视着四周,这那是什么花海,整个就是濮阳寒的寝宫。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她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该低估濮阳寒这个可怕的男人,更不该信以为真,哪儿真是宫外。可那次,她真的感觉到那是宫外,可为什么同样的洞穴,却能走出不一样的结果,他带着她就是走向海阔天空,而她自己走就是自投网罗。
“你是故意的。”故意告诉她那个机关,故意告诉她那道通往宫外的密道,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如此好心,明知她要离开,还好心的告诉她那条通往宫外的密道,他可知,在她心里那条密道不是简单的通往宫外,而是通往她复仇道路的希望。寒淋漓死死的望着濮阳寒,眼瞳霭霭水雾泛起,眼底深处散发着悲悯似绝望的光芒,“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给了希望为什么又要给我绝望。”
“洞中有洞,很显然淋漓没将朕当时的话听进心里。”寒淋漓眼里的那抹绝望刺痛了濮阳寒的心,她就如此想逃离自己,看来他得断了她出宫的希冀,只是他怕那份希冀断了,也断了她的活路,意识到这点,他才没动司马荣。濮阳寒可没忘记,她曾经为了司马荣自杀过。
洞中有洞,洞中还有机关,寒淋漓错愕的同时也有自责,是她大意了,是她被兴奋冲晕了头,才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一招踏错,满盘皆输,濮阳寒若不放她,再想离开,难也,“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