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朕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濮阳寒咻的一下,跳进池里,对寒淋漓招了招手。
寒淋漓是很想走,可她也没忘记自己双腿是废的,若是让濮阳寒知道她的双腿好了,对她的离去百害无一利。看着濮阳寒嘴角勾勒出那一抹玩味的笑意,那一双狭长邪魅的凤眸,正犀利的投在她身上,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却透着锋芒锐利,透着探寻审视。寒淋漓心一咯,他知道了吗?不可能,除了她,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春琴都未发觉,他只是夜间爬上她的床,怎么可以发现。
寒淋漓却忽略了,单纯的春琴,怎么拿来跟精明睿智的濮阳寒相比。若濮阳寒真如春琴,那么他的江山早就被人瓜分干净了。
濮阳寒脸上的笑容加深,看着寒淋漓的目光里多了份赞赏,来到她面前,将她横抱起,“朕怎么忘了淋漓的双腿不方便。”
突然被濮阳寒抱起,寒淋漓反射性的抱着他的脖子。濮阳寒低头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纵身跳进黑洞里。
黑漆漆的洞里唤醒寒淋漓潜意识里的害怕,抱着濮阳寒脖子的双臂收紧,脸深深的埋进他胸膛里,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她心中的恐惧。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在颤抖,濮阳寒瞳仁猛然变得暗沉,机敏的他嗅到她那股从骨血里渗透出的恐惧,这种恐惧只有受过伤害的人才会有。寒淋漓在将军府的事,他也听寒渡说过,“怕黑?”
寒淋漓没有回答,可那蜷缩在濮阳寒怀中颤抖的身子回答了一切。
“有我在,别怕。”濮阳寒拍着寒淋漓的后背,目光里带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宠爱。
“嗯。”寒淋漓轻嗯了一声,濮阳寒的声音减轻了她的恐惧,这三年来,她是第一次真心相信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感受到危险的人,绞尽脑汁想逃离的人。
“眼睛闭上。”黑夜里视物是濮阳寒与生俱来的本领,脚下加力,抱着寒淋漓施展轻功在狭窄的洞内急速而奔。
“睁开眼睛。”濮阳寒低头一看,听着安稳的呼吸声,眉宇间染上一丝喜悦,这还是第一次,她毫无防备的蜷缩在他怀中安睡,难道人真的要吓一吓才变得温驯吗?
不愿抱着她回去,又不忍叫醒她,担心她冻着,这儿又没挡风之地,濮阳寒席地而坐,解下外袍包裹着她的身子,紧抱在怀中,为她挡风。
晨曦,寒淋漓被一道刺眼的阳光射醒,抬手习惯的揉了揉眉头,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脸映入进她眼里,寒淋漓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醒来看到濮阳寒,“你?”
“醒了。”揉搓着眉心,濮阳寒抽出被她压麻木的手臂,坐起身,捏了捏麻木到僵硬的手臂。曾几何时,他让女人枕过自己的手臂,还动也未动一下直到天明,“昨夜,我也没怎么折腾,居然睡那么久,太阳都出来了。”
抱怨的口气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满足,濮阳寒发现等着她从自己怀中醒来,居然是件如此美妙的事。
想到昨夜的他,寒淋漓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习惯的翻身,叶尖扫到她的鼻尖,“哈欠,哈欠,哈欠。”
连打三个哈欠,寒淋漓伸手拽掉叶子,迷糊的双眼睛看清眼前的情景,蓦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的坐起身,“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哪儿?
苍翠碧绿的草地上一片花海,各种品种,五彩缤纷,花繁蕾密,有些已经调零,有些盛开怒放,有些含苞待放,绵延数十里,似乎一眼望不到边,艳丽夺目,美不胜收!
偶尔一阵微风吹过,万花摇曳着身姿,犹如海面上的浪花翻涌般,滚过一阵阵五彩缤纷的波涛。
“你朝思暮想的宫外。”濮阳寒拔起一根草,叼在嘴里,倒回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微眯着双眸,模样惬意,看似毫无防备,却只有他清楚,敌不动,他不动,敌若动,他必先至对方于死地。
宫外。敲进她的心扉,寒淋漓无心欣赏眼前的美,宫外,眼下又只有他们两人。寒淋漓转头,目光紧盯着闭目养神的濮阳寒,慢慢移向他脖颈处,双手蠢蠢欲动。心里有个声音叫喊着,杀了他,杀了他,他一死,她就自由了,就没人阻止她回到南国找离落报仇。
杀气涌现,寒淋漓缓缓的伸出颤抖的手,第一次,杀人时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第一次,她取人性命犹豫不决。这三年的一幕幕放映在她脑海里,濮阳寒是这具身体的丈夫,抢来的,无情无爱,却将她紧禁锢在晴朗宫,她对他没有爱,也没有恨,与他一起也是她这个妃子分内之事。
杀了他,她可以脱身了,北国乱了,与她无关,不知为何,对他,她狠不了心,也下不了手,无关爱恨,她就是不想要他死,甚至有些怕他死。一抹模糊的小身影再次从她心头划过,寒淋漓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脸色一阵苍白,她深吸一口气,自见到濮阳寒那时起,就抹小身影经常出现在她脑海里,是谁她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刻意忘记,也许也为真的记不起。
浴池里那密道通往宫外,对她出宫有帮助,不一定非杀他才能出宫,反正如今她的双腿已经好了,他也不知道,想要走她随时都可以,无需急于一时。伸向濮阳寒脖颈上的手,落到他脸上,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他的五官。
“昨夜我没满足你吗?”濮阳寒抓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他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喜悦,她没让他失望。敏锐的他自然嗅到寒淋漓刚才散发出的杀气,她要杀他,不知为何,心莫名的抽痛。他不作生息的等着,等待的过程是种煎熬,也是种痛苦,她若真出手,那么他要真还击吗?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在对方动那种心思之前,抹杀进摇篮里,可她,濮阳寒手软了。还好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