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一愣,抚摸着她发丝的手也僵硬住,眼中闪过一抹痛,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她了,从她五岁起,他就开始设计接近她,她是狗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爱女如命,想要不费吹灰之力颠灭洛氏皇族,她是主要的命脉,牵动狗皇帝的命脉,而狗皇帝则是牵动南国的命脉。十岁他就开始运筹帷幄,五年时间收获她的心,七年的相濡以沫,三年的夫妻生活。今年他二十五,她二十,他们认识十五年,“你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
洛晴抬头凝望着离落,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逃避现实,现实终究是残忍。或许她真正逃避的不是现实,而是她的心,再次遭她深爱的人背叛,心不甘,“为什么要带我回这里?”
离落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洛晴觉得很讽刺,这里除了印证父皇对她的宠爱,也印证他们坦诚相待的第一次也是在这里。可疼爱她的父皇却死在他手上,那个让她甘愿封锁所有悲痛的记忆,背叛的恐惧,真心爱过的人,想要与他携手一辈子的人。可最终换来的竟是如此的不堪,这就是她的命,前世如此,今世亦如此。
“不喜欢?”离落反问,洛晴刚才眼中闪过的那抹伤悲,让他震惊,那抹伤悲不是来源于他,更多的是愤世嫉俗,也有认命的苍凉。
“我累了。”洛晴靠在离落胸膛上,不是回避他的问题,而是,如今喜与不喜,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父皇宠她,疼她,并非老来得女,更多的是,她是父皇最爱的女人所生,父皇足足比她的生母大四十岁,可他们相爱,即使她不曾亲眼见到过,从父皇对她的疼爱就可知。母妃生下她就去世了,传言母妃死于难产,可后宫这潭深水,谁说得清。如若不是那个黑心的皇后,将才出生不久的婴孩捂死,她的灵魂也不可能穿越进婴孩的身体里。
“胡太医。”离落拉高洛晴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腕,冰冷的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胡太医。
“是,驸……君上。”胡太医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一声君上唤得很顺口。
洛晴睁开眼,看着为自己把脉的胡太医,胡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精深的太医,深得父皇器重,只给她与父皇看病。他对水儿临死之前的话产生质疑,眼下是要胡太医确定,洛晴重新闭上眼,他向来小心谨慎。
“怎么样?”离落平静的问,心却悬浮起,晴儿,别让我失望。
“启禀君上,老臣并没有把到喜脉。”胡太医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闻言,离落眉头忍不住蹙起,那原本冷冰的表情,变得更加冷冽,双手紧攥成拳,仿佛在压抑什么。
“胡太医。”洛晴猛的睁开双眼,若非离落禁锢着她的身子,肯定弹跳起身。质问的目光看着胡太医,不明他为何要如此说。
“君上,老臣可用全家老小的生命担保,九公主她并无怀孕迹象。”躲开洛晴质问的目光,胡太医双膝跪在地上。
洛晴身子忍不住颤抖,眼中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哪里出错了,到底哪里出错了?相隔不过两个时辰,胡太医就给出两种不同的答案,怀没怀孕,她身体有没有变化,她难道觉察不到吗?在二十一世纪,她去医院打过两次孩子,她不是古代这些不懂世事的无知女子。困惑,想不通,想不通。
“全都下去。”声音并不高愤,威力却不容任何人违背,离落松开拳头,眉宇间那抹不同往常的悲伤与沉静,令他周围的人都感到胆颤心惊。
静,死寂在两人之间漫延。
“为什么要骗我?”离落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没有咆哮如雷,声音同以往温和,听到洛晴耳中却是寒彻骨。
洛晴张嘴,却吐不出一字。
见她沉默,更激怒了离落,“怎么不解释?聪明如你,随便编个理由……”
“你信过我吗?”洛晴抬头瞬也不瞬的望着离落。
“哈哈哈。”看着洛晴清澈如水的双眸闪着无辜的光芒,离落仰头大笑,笑得落寞,笑得疯狂,曾经他深深的迷恋过她清澈如水的双眸,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他不该动容,他不该动情,“从未信过。”
“既然如此,解释又有何意。”洛晴垂下头,眼中溢满难以言语的悲沧,从未信过,她如此深信他,他却从未信过自己。
洛晴的淡漠彻底激怒了离落,大手钳制住洛晴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解释,你能解释吗?就算你真的怀孕,那个孩子也不会是我的,是你跟另一个男人的野种。”
洛晴错愕的望着离落,他的话像一桶冰水,浇在她心头,他不仅从未信过她,还怀疑她,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染,何其的悲凉。康宇也不相信她,却不会怀疑自己,有了孩子他虽不要,却也会承认孩子是他的。
“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只会加深他心中的愤怒,离落扣住她下巴的手加重力道,手劲大得都快把她的下巴卸掉,“你可知,每次与你行完房后,我给你吃的那颗药丸是什么吗?我怕你喝药苦,所以特意命人把药制成了药丸。”
“是吗?谢谢你的苦心。”洛晴嘴角划过一丝苦涩,他可知那药丸更苦,她每次都毫不迟疑的吞入腹,只因那药丸是你喂进她嘴里,不忍心吐。记得一个月前,完事后,他将药丸喂她口中时,她感觉到的不是苦,而是甜,那次他应该喂错了药,没想到他的那次失误却让她怀上了。
“洛晴,你真不愧是他的女儿,为了活命可以不择手段,疼爱你如命的父皇死在你眼前,你都可以平静待之,没一丝动容,你们洛氏皇族身体里流着的血,冷血真不是盖的。想要苟且偷生,我成全你。”话落,离落大手一挥,洛晴的身子像破碎的娃娃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