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搞错。”看着箭把,寒渡浓眉锁紧,修长的手指揉揉眉头,“你们还嫌打击得我不够重吗?”
“笨笨,今天我们就练到这里,银面叔叔有些累了。”银面笑着走上去,揉着笨笨的头顶,如果他说笨笨累了,笨笨一定会坚决继续练。火将笨笨带回来,第一眼他就喜欢笨笨,有一种莫名的亲情萦绕在他心头,看到笨笨他就像看到自己那个死去的儿子,抱起笨笨的一瞬间,父爱泛滥成灾。离落的儿子,能激起他枯死的心,而寒的儿子,完全没感觉,抱着他如同抱着别人家的儿子。濮阳寒对离落的儿子很上心,对自己的儿子却是漠不关心。
“好孩子,浪费时间可耻,银面叔叔累了,寒渡叔叔的精神可是抖擞,来来来,让你银面叔叔一边凉快……休息去,寒渡叔叔教你百步穿杨,三箭齐发,绝无虚发。”寒渡笑眯眯蹭到笨笨身边,欲去拉笨笨的手,却被笨笨巧妙灵活的躲开,寒渡不死心,今天他就非要扣压笨笨。
“汪汪汪。”一抹黑影冲了上来,吓得寒渡缩回手,小黑张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紧逼寒渡,害得他节节败退,“你这只臭狗,再咬,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把你清蒸或是红烧了。”
“看吧,连小黑都觉得你不适合教笨笨。”银面微微往上眯起的双眼,透着邪魅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幸灾乐祸。
笨笨背着弓,坚定地将小手递向银面,银面低眸回以微笑,大手牵着笨笨的小手朝骑场外走去。
看着越走越近的笨笨,寒淋漓眼神闪过诧异,诧异眼前的笨笨,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退去了他四年时的幼稚玩劣,才八岁,脸上就有着超乎他年龄的镇静睿智,气焰不见趾高气扬,锋芒尽敛。长得七分像离落,三分像洛晴,帅气的惊艳,很漂亮的美少年。只是那眉宇间弥漫着淡淡的忧郁,不似离落的温文尔雅,也不似洛晴的刁钻古怪,冷静自持,淡定从容中多了一份冷冽与疏离。
随着笨笨的靠近,寒淋漓气息宛若呼啸之浪,汹涌澎湃,“笨笨。”
笨笨对寒淋漓视而不见,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笨笨。”心中忐忑,悄然发酵成一股酸痛,寒淋漓忍不住伸出手欲抓住笨笨的手,她要告诉他,他父皇没事。离落真的很自私,他的隐居成了她跟笨笨之间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谁主浮尘,谁是错误的源头,结果却要让她这个受害者买单,“笨笨,你父皇……”
“淋漓,孩子还小,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明白的。”银面感觉到笨笨的情绪变化,握住他的小手紧了紧,给寒淋漓一个安抚的眼神,牵着笨笨离开。
还小,现在不补救,等他再长大点,对她的怨恨更加根深蒂固,届时他们母子真的要决裂吗?永远对峙下去吗?寒淋漓垂下眼帘,澄净的眸子里染上一丝落寞。
“笨笨,她是你娘。”银面揉搓着笨笨的头顶,他能感觉得到,笨笨是爱寒淋漓的,只是笨笨太执拗了,怎么也不肯妥协。
“她要父皇的人头。”笨笨目光悠远的望着前方,他忘不了那一幕,忘不了满身是血的父皇。
“你父皇不一定会死。”银面停下脚步,双手握住笨笨的肩,板过他的身子,要他正视着自己。
笨笨没有说话,也不与银面对视,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一会儿后才道:“我知道。”
银面一愣,笨笨的心事太重,他闭口不说,无从开导。无奈叹口气,看来想要化解他们母子间的隔阂,只有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三年多他们暗中派了很多人去找离落的下落,均一无所获,就连白虎的情报组都无能为力,离落就像在人间蒸发了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一天没找到离落的尸体,就绝不会相信离落身亡。
“走吧。”银面牵着笨笨朝他寝宫方向走去,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身上。
寒淋漓悠远的目光看着阳光下渐渐走远的两抹身影,淡笑的脸上染上了一丝苦涩,离落永远都是布局的人,而她永远都是局中那颗牺牲的棋子。她懂了,离落是要让她众叛亲离,孤军奋战如何能险象环生,他手中有宝宝,最后她只能灰溜溜的回杏林。离落这一招,绝中绝,想要险象环生,她就只能接受季如荷冒充过自己待在濮阳寒身边的实事。
“小妹,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这小家伙才是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极品。”寒渡几乎将“极品”两字说得咬牙切齿。
寒淋漓转过头,顺着寒渡手指的方向望去,放在身子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攥起,紧咬的牙齿已经在唇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痕迹。
“祖宗,你老睡够没有,快起来,你母后来看你了。”寒渡丢掉手中的马鞭,一把抓住聪聪的衣领,将小家伙拎了起来,一阵猛摇,他就不信摇不醒这个贪睡的猫。
“舅舅,头晕,聪聪要吃药。”聪聪肉乎乎的小手揉搓着双眼,一副睡意浓浓的样子。
“吃你的大头鬼。”啪!寒渡一巴掌拍在聪聪后脑勺上,好的不吃,经常闹着要吃药,这是什么孩子嘛?“滚去找你母后,一个月内别让我看到你。”
他忍了三年,现在忍无可忍了,这小家伙比扶不起来的阿斗还难扶,在跟小家伙朝夕相处下去,他才是要去吃药了,毒药。
“好。”说完聪聪就倒在地,真用滚的。
寒渡傻眼了,小家伙还真听话,一把将小家伙拎起来,往日的放浪不羁,桀骜不驯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霸气,“如果你想把我气归天,你就接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