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感谢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将他抚养成人。”濮阳寒转头,最后看了贤妃的肚子一眼,蓦然离去。
贤妃神色复杂的凝望着濮阳寒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贤妃忍不住摸了摸微隆起来的腹部,脸上满是欣然之色,跪在地上,朝濮阳寒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谢帝君成全。”
后世中,有人翻阅北国后宫史册,当中有这么一段记载:天历二十八年,初秋,穹帝立后,皇太后带领众妃绝食抗议,藩王趁机叛乱,北国和亲郡主,乔氏贤妃悬梁自尽。
濮阳寒走出寝宫,站在屋顶上,目光悠远的望着南国的方向。晴儿,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贤妃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一个他惦记很久的妃子在等着他。
永嘉宫。
“我大哥要带你远走高飞,为什么不跟着他走?”柔和的语气,却蓄藏着杀意,淑妃坐在椅子上,怒瞪着站在殿堂中央的寒淋漓,那脖颈上露出的红点,很刺她的眼。
“我为什么要跟他走,他又能给我什么?”寒淋漓反问道,淑妃那杂着恨意的目光,肆无忌惮盯着她的脖子,心里一阵难堪,她不知道小心眼的濮阳寒,已经用自己的痕迹,将司马荣留在她身上的痕迹覆盖住了。想到司马荣的吻,一阵恶心。
“我大哥爱你,他能给你爱。”淑妃翘起兰花指,拿起旁边的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
“爱,是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寒淋漓嗤之以鼻,她刨心置腹的爱过两个男人,其结果换来的是什么?身体死,灵魂伤。爱这东西,她再也不敢去触碰,可这爱很无理,来得莫明其妙,让人防不胜防。或许,她真的又对一个男人心动了,可她不承认,不敢,也怕,更怕自己逃脱不了这要人命的宿命。动情易,守情难,痴情总被无情伤。这句话是自己爱上康宇时,师傅叮嘱自己时说的。
“荣华易得,真爱难求,你能得此真爱,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淑妃不赞同,接着又道:“女人图什么,不就是一个爱自己的丈夫,言听计从的孩子。”
“听闻,淑妃也是抛弃爱自己的男人,入宫为妃。”寒淋漓拉了拉衣领,余光瞄见手背上的吻痕,她记得司马荣没吻过她的手背,那一定就是濮阳寒的杰作,心里荡起一抹喜悦,甜甜的。
“那是本宫的事。”淑妃气红了脸,往事不堪回首,虽甜中有蜜,却让人难堪。寒淋漓的话,无疑不是一针见血,让淑妃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寒淋漓,本宫再问你一次,你跟我大哥亲梅竹马,为什么不跟他走?”
“淑妃,我听……记得,你是最反对你大哥跟我在一起的人。”寒淋漓将出口的“听说”改成“记得。”
“因为你是残废,不配嫁给我大哥,本宫可以容许你成为大哥的妾室,却不容许你成为正室,司马家就我大哥一个儿子,怎么能接受他的正室是个残废。现在你的腿既然好了,大哥又下定决心非你不娶,司马家可以勉强接受你。”为了加强说服力,淑妃特意将“勉强”两字加重音,接着又道:“寒淋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寒淋漓了,将军府灭,抬高你身份的家族背景已经灭亡了,你现在就是一个落到平阳的虎,人人可以欺。”
“是吗?”寒淋漓目光掠过淑妃,落到一旁的椅子上,踱步过去,端起椅子回到殿堂中央,她连跟这女人并肩坐,都觉得是种污辱她的人格。坐在椅子上,背靠在椅背上,像地下女王般翘着二郎腿,“知道我为什么不跟司马荣走吗?”
“你不会想告诉本宫,你被帝君的魅力迷惑住,还有他许给你帝后的位子,寒淋漓,你清醒点,帝君……”
“因为我嫌弃他。”寒淋漓截断淑妃的话,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啪,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掷在桌面上,淑妃唰的一下站起身,怒视着寒淋漓,“他不嫌弃你,你反道嫌弃他,寒淋漓,你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如果是,你就会以死保清白,而不是跟帝君夜夜笙歌,寻花问柳。”
寒淋漓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这女人怎么用成语的,前面的她勉强能接受,后面的什么,夜夜笙歌,寻花问柳,她以为自己是逛青楼的公子哥吗?“试问一下,帝后的位子跟司马夫人的位子,哪个更有诱惑力?”
寒淋漓的话,问得淑妃哑口无言,双手紧攥成拳,怒火和恨意渐渐的染上她双眸,“寒淋漓,你别痴心妄想了,帝君是什么人,见一个爱一个,谁抓得住他的心。别以为他许了后位给你,就真的爱上了你,他可以突然立你,也可以突然废你。”
“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无心理会,我只知道,现在的帝君,无视朝廷上下的反对,无视皇太后跟众妃绝食的抗议,无视众藩王兵临城下的威胁,坚决要立我为后,不管他爱不爱我,就凭这点,他为了我不惜四面楚歌,我就要对他死心塌地。至于他以后废不废后,无关紧要。未雨绸缪的事,我不会去做。”说完,寒淋漓站起身,“你强行将我请来,如果只是问我为什么不跟你大哥走的话,问完了,我现在要告辞。”
“寒淋漓,你对得起我大哥吗?他对你一往情深,你就如此绝情的回报于他。”淑妃眼底的恨意加深,冷冷的盯着寒淋漓质问道。
寒淋漓嘴边划过一抹苦笑,爱司马荣的人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不是她这抹灵魂,何来对不起之说。况且,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为了司马荣,保住自己的清白才自杀,她记得自己是穿进这具身体里的时候,濮阳寒才真正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