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撑着点,别倒下啊!”
程随白的嘴唇已经逐渐发白,李墨雨急得差点要哭出来:“你别死啊……我只有你了……你千万别死啊……”
程随白硬是挤出些笑容:“公主不让臣死,臣也不敢不从……公主放心,臣会活下来的。”
“嗯……我还没有大婚,你要送我去金国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公主……其实……臣不想送你去,曾经,只愿你好,可是现在……公主,臣不知道有没有以后了,如果可以,臣真的不想看你嫁给别人。”
李墨雨停止了抽泣:“你在说什么……”
“罢了,公主不用这么扶着臣的,臣可以自己走。”
前面有个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子,村落的建筑都是灰白色的,巍峨耸立,与西朝的华贵截然不同。
“有人吗?请问有人家吗?”
一个老妪过来开门:“谁啊?”
“老婆婆,他受伤了,可以在这里歇息一下吗?再帮忙找个大夫,我给钱,可以吗?”
“进来吧。”
程随白已经开始眼神涣散,无法聚焦,满口都是胡话。
“公主……小心……”
“公主……不疼……”
“公主……我在……”
他越说,李墨雨的眼睛越来越泛酸,老妪拿来一碗热汤:“吃吧,我叫我家狗娃去找大夫了,你的夫君真俊,别担心了。”
“婆婆,他不是……”
“咳咳……”程随白突然咳了一声,李墨雨担心的不行,泪珠子像金豆子一样啪啪落下来,打在了他的脸上,程随白缓缓睁眼:“别哭,我不疼。”
“傻子!都快没命了!”
门外一个黝黑的年轻小伙子带着一个白胡须的老头走了进来。
“狗娃子,你轻点,我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你这么拽!”
“快点,那个哥哥快没命了。”
白胡子老头还喘着气,看到床上躺着的程随白哎哟了一声。
“这小伙子伤的重啊。”
老头给他仔细检查着伤口,重新擦洗上药。
“别担心了,小伙子身体好,死不了的,多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李墨雨送走大夫后,一下子像泄了气一样,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是干流泪。
程随白太累了,就这么睡了过去,可他的手却一直死死拽着李墨雨的衣角,不肯松开,李墨雨还记得他睡过去的那句话:“公主,我在。”
李墨雨怔怔的回应:“我怕你不在……”
程随白醒来后没有见到李墨雨,他担心李墨雨出事,挣扎着下床,四处去寻李墨雨。
“要这样吗?对准就可以了吗?”
李墨雨在院子里和狗娃学着砍柴,程随白踉跄走过,抢过她手里的斧子:“别动这个,很危险。”
“你醒啦,没事的,我可以做的。”
狗娃看着程随白:“大哥,你没事了吧,李姑娘想给你炖汤,就自己动手了,大哥,你夫人对你很好啊。”
程随白有些惊讶于狗娃对他们关系的误解,可李墨雨并没有否认,程随白也就不愿开口解释了,哪怕是偷来的时光,都值得他细细品味。
李墨雨把他扶到旁边的木凳上:“夫君,你身上有伤,莫要乱动。”
一声夫君,直叫程随白瞬间乱了心智,只好楞楞点头,而后李墨雨又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权宜之计,你若不喜,以后便不说了。”
“啊?……哦……我……是愿……的……”
李墨雨点点头:“夫君,待你好了,我们再去金国。”
狗娃子擦了擦汗,大声说:“金国?这里就是啊。”
李墨雨“腾”的一下站起来:“这里就是了?那西朝和亲的人到了吗?”
狗娃子想了想点头:“我记得前两天上街,就说到了,排场可大了,可最后国主说太子婚期延迟,不知为何。”
程随白惨白着脸走回屋子,李墨雨跟了过去,不再直视她,苦笑着说:“这几日,险些忘了公主的身份,是臣的过失。”
李墨雨轻轻迈开步子,没走太多,十分歉意的说:“随白,你别这样……”
“公主,等臣能走了,会立刻送公主去王宫的,公主安心。”
“随白,你听我说……”
“公主!臣妄想了……是臣没有摆正身份……以后……还是一切归位吧,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金国王后,臣……只是个侍卫。”
李墨雨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以后再说。”
转身出门,程随白觉得心口的疼差点叫他昏厥,方知什么疼痛与心痛比起来,不值一提。
李墨雨问狗娃子要了笔墨,写了封亲笔信,又将自己的耳饰拿下放入信封中,托人送信回了西朝。
她双手合十祈祷:“希望姐姐一定要收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