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师子得到珠泉水，一点都没耽误，马上就开始炼丹了。
黄淡如很认真地清洁好炼丹器具，问道“墨老师，我还需要留下吗？”
有时墨师子炼丹需要用到特殊手段，室内会变得炙热难当，以黄淡如炼气二层的修为也待不住。
墨师子点头道：“你留下，这次不开大火，你也仔细看看这次是怎么炼的。”
如果是道门的炼丹师，肯定会对墨师子这种做法感到惊讶，竟然会把炼气小学徒留下，观看三阶丹药的炼制。
因为炼丹无论在哪个宗门家族，都属于高度保密的秘术，除非嫡传弟子，否则不得学习。
李衍真在方丈山时，一开始就无法学习炼丹术，只能眼巴巴看着赵衍心学炼丹。
也只有在断头山，才会出现炼丹术公开教学，老师一次带几十个孩子的事情。
像黄淡如这种学得好的，还会被墨师子带进自己的炼丹房，一样样演示让她提前接触上乘炼丹术。
墨师子让黄淡如把填还丹需要的三十六种材料全部放好，逐个为她讲解其中的君臣佐使。
黄淡如悟性极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关窍，还时不时提几个问题，墨师子一一回答。
由于墨师子比较想生育子女，同伴们多误以为墨师子喜欢小孩。
但事实并非如此，墨师子只是喜欢自己生的小孩，对其他孩子毫无兴趣，学校所有孩子都是这样。
唯独黄淡如因为聪明颖悟，特别得墨师子喜爱，直接申请调到自己的炼丹房来学习。
李衍真作为断头山一小的负责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一来黄淡如确实出类拔萃，在学校已经甩开其他孩子一大截，已经到了需要单独开小灶的学习阶段。
二来墨师子的丹房是断头山最大收入来源，也确实需要助手。黄淡如正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黄淡如现在已经和其他孩子不同，从纯粹的“学生”变成了一个“劳动力”。
墨师子一边讲解，一边把这些药材进行初步处理，最后把珠泉水倒入锅中，一扬手，用修士真火把这锅水迅速烧沸。
黄淡如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墨师子把药逐步加下去，慢慢让药成丸。
丹药有炼蜜成丸、醋糊成丸、清水成丸。而珠泉水，就是填还丹成丸的关键。
黄淡如看着看着，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大声叫出来影响墨老师炼丹。
因为黄淡如看到锅中蒸气竟然漂浮起来，化为一只体型像鹤的白鸟，在半空里盘旋飞翔。
黄淡如跟着墨师子炼丹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还从未见过这种异象，差点就惊呼出声。
墨师子回头看了一眼黄淡如，说道：“就好像二阶为法器，三阶为法宝一样。丹药也是从三阶开始出现质的变化，所以你会看到丹气形如白鹤。”
黄淡如见墨师子镇定，也放下心来，问道：“出现这种异象，说明到了哪个阶段呢？”
墨师子道：“这只说明完成了最初一步。后面要看到白鹤化为走兽才行。”
黄淡如仔细盯着白鹤，只见它绕着锅沿飞行数周，又停在了锅沿上，就像真实的活物一样开始在锅中啄食。
很快，白鹤就难以维持自身形态，又变成了一只头上生有一对犄角的雄鹿，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黄淡如看得出神，墨师子又道：“这还不行，之后这丹气会化为游鱼。”
黄淡如耐心等候，只见锅中丹丸逐一分离，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互相粘连。
丹气化为的雄鹿好像也跑累了，低头在锅里的珠泉水中啜了一口，体型壮大了一圈，继续昂首奔跑。
又跑了一段时间，雄鹿又低下头来啜了一口，恢复了精神。
如此反复九次，雄鹿终于不再奔跑，而是趴下像是开始睡眠，形体也发生了变化。
雄鹿本来身姿矫健，变化之后逐渐变圆，最后果然变成了一条鱼，一跃跳入锅中。
游鱼在水中游动着，张口吞吃了一粒丹丸，黄淡如“咦”了一声：“它怎么把丹吃了？”
墨师子摇头笑道：“别着急，你慢慢看。”
游鱼把锅里所有的丹丸一一吞下，直到锅中再无丹丸，全部在它腹中。
最后水中再无他物，就只剩下这丹气所化的游鱼，游动几圈后开始变色。
游鱼本是白色丹气所化，却逐渐变成了金色，身上开始生出鳞片。黄淡如惊得呆了，也忘了自己要问什么问题。
这金色游鱼身上的细节越来越丰富，鱼鳍、须子逐一具象化，最后黄淡如也认出来了，它变成了一条金色鲤鱼。
墨师子看到这游鱼开始变化，神色也紧张起来，仔细催动着真火，慢慢手也开始打颤。
黄淡如看得心惊不已，她长期跟在墨师子身边学习，知道这位老师是单行木灵根，元气充沛深厚，炼丹时火候从不出错。
现在她竟然开始颤抖，只能说明炼这种丹药确实消耗元气极大。
金色鲤鱼游得越来越慢，好像是在准备酝酿着什么。最后，它吐出一颗金色的丹丸。
吐出这颗金色丹丸后，金色鲤鱼就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重新褪色成白色，身上的鱼鳍鱼鳞也都消失。
最后这团白色丹气重新变成一团混沌，从水面上蒸发散去，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黄淡如看得目眩神驰，站在那里呆呆地不动了。
墨师子也像是被抽空了力量，良久才起身收起金色丹丸，道：“炼出来的这个，就是填还丹了……咦？”
黄淡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墨师子马上就意识到，黄淡如刚才观看了炼丹全过程，这是要晋升炼气三层了。
炼气二层升三层是道关键的槛，也是验证人造灵根质量的时候，墨师子留上了心。
看到黄淡如有所收获，墨师子也感到高兴，觉得自己让她留下观看确实是对的。
很快，黄淡如身上就出现了墨师子熟悉的元气释放，显然是晋升成功了。
晋升成功后的元气释放开来，墨师子也想道：“为什么仅仅是观看我炼丹，她就能晋升呢？她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墨师子也定在那里不动了。黄淡如见事情不对，马上跑去找王君道。
王君道本来就在不远处随时等候，听黄淡如这么一说，也赶紧跑来。
看到墨师子这样子，王君道不敢打扰，只能让黄淡如离得远一些，自己在这看顾。
墨师子手捧填还丹，最后吞入腹中，喃喃道：
“仙家宫阙近兰芝，他年坛前再拜时。鹤舞鹿眠游鱼远，此心不疑道来迟。”
王君道看着天上阴云密布，开始默默为墨师子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