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出声,众人立马神色各异了起来。
陈常在被吓了一跳,手有些不稳,险些打翻了面前的酒杯:“嫔妾无事,只是…”她话说道一半又干呕了起来。
康帝当即叫停了歌舞:“怎么了这是?”
太后重子嗣,一瞧她那样子就明白了:“皇帝叫了太医来给陈常在把把脉,瞧一瞧是个什么病症。”
为了皇上的安危,但凡有夜宴,这偏殿都是安排了值守太医的。
听了传召,太医章成寿提着箱子迅速赶至:“参见皇上。”
康帝叫免了礼:“去瞧瞧陈常在的身子。”
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章成寿给陈常在把完脉,立马高兴的行了个礼:“回皇上,这陈小主,并没有什么病症,只是身子虚弱些。至于这呕吐症状,恭喜皇上,陈小主这是有喜了。”
上座的三位皆欢喜起来,后宫许久未添新丁,皇上也是有些着急的:“当真?”
章成寿弯腰做拱手状:“当真,只是这小主身子实在太过羸弱,龙胎不过一月有余,为保皇嗣平安,还是要多加进补才是。”
知道陈常在有喜,皇上太后皆赏赐了不少东西给陈常在,康帝表示待生下龙胎便升一升她的位份。陈常在柔柔的谢了恩典。
皇后吩咐了谷桐将笔墨拿上来,便冲皇上笑:“一九冬至一阳生,万物自始渐勾萌,莫道隆冬无好景,山川草木玉妆成。乘着这般大喜事,皇上便提笔这《九九消寒图》第一笔吧。”
这是进九的习俗,《九九消寒图》便是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字。每个字都是九笔,共八十一笔,等这最后一笔写完,就到春日了。
待康帝粘了墨,写下亭字那一点后,今日的夜宴便算是圆满落幕了。
皇上今日定是会去皇后宫里的,其他人便陆续回了宫。
因是时辰已经很晚了,回去的路上,便由太监在前头掌灯引路。
方才在里头强颜欢笑的人,出了这乾清宫的大门,一个个都神色各异起来。
兮雅是同容嫔一块回去的,见她脸色不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姐姐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儿的。”
听了这话的容嫔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兮雅看穿了,羞涩的笑了笑:“这陈常在还真是走运,皇上就去了她那一回,她竟然就有了。”
连兮雅也不得不承认陈常在的肚子确实是争气的,只是,这个孩子才这般小就暴露在众人眼前,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帮她护住这一胎了。
皇后知道陈常在有喜,高兴的同时,也怕有人动歪心思,特意派了手头的人去照护陈答应。
这边柳贵人也正同舒贵人抱怨:“皇上虽不常来我这,但好歹也比那陈氏强,下贱的坯子,真是运气好。”
舒贵人当即也表示:“老天爷真是不走眼,这怎么轮也轮不着她呀。”
抱怨了一路,待与柳贵人分开后,舒贵人脸色一下拉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暗了暗。
佳常在陪着慧妃,见她似乎在想什么:“娘娘可要为自己打算啊。”
慧妃转头看了她一眼:“打算什么。”
瞧了眼四周,确认没有旁人,佳常在才开口:“若陈氏这胎是个女孩到不打紧,皇上不过才二十七,若是个男孩,难保他不会威胁到大阿哥和二阿哥的地位啊。”
慧妃听了立即双眼含泪:“本宫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呜呜~”
听了旁边的佳常在及宫女嘴角直抽。
见慧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佳常在只得放弃,她也不能明说叫慧妃去害了那陈氏的胎吧,这慧妃也太笨了些。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慧妃那一丝眼底的深意。
贵妃倒还好,虽也嫉妒陈氏有孕,但她觉得这种下贱人就算生了个皇子,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贤嫔回了宫后,也不言不语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安心礼佛。
而众人话题焦点人物陈常在也不好受,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怀孕了,从前怀夕静的时候她是到了三个月才害喜的,而且也没有这般严重。
她虽不聪明,但也明白,此时的她从默默无闻变成了风暴中心,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周围皆是暗潮涌动。
“额娘,我是要有弟弟妹妹了吗?”一道稚气的声音打破了陈常在的沉思。
陈常在朝夕静笑了笑:“是呀,夕静可是高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夕静顿时开心起来:“太好了额娘,哥哥姐姐都不喜欢我,以后就有弟弟妹妹陪我玩了。皇阿玛定也能常来看我们,我们不用再被欺负了!”
望着稚气未脱的女儿,陈常在只觉得嘴角都是苦涩的。
冬至一过,马上就要过年了,宫里头一片喜气洋洋的,皆开始准备年节了。
兮雅这日约了容嫔一起剪窗花玩,待到年节时贴在窗户上,很是喜庆。
两人的剪纸手艺都不太好,还不如那宫女剪的好。愣是剪了许久才有几张能用的,逗的宫女太监们直乐。
偏那容嫔娘娘还死不承认,瞧了兮雅的,只说丑。
兮雅望过去:“我到不见你的有多好了,这是个什么字,何时这春字里头有两行了?”
容嫔听了低头一瞧,果真是多了一横,立马羞的耳朵多红了。将那字往桌上一搁:“不剪了,不剪了。”
瞧的人直乐,兮雅连忙拉着哄:“好好好,是我呀说错了话,还望娘娘呀宽佑嫔妾。”
容嫔也不是真生气,只含笑的刮了兮雅一眼。
剪累了窗花,两人又喝了碗容嫔事先叫熬好的百合小米粥,既补气血又暖胃。
“皇后倒是重视陈常在这一胎,吃穿都亲自吩咐了人日日看着。”容嫔喝了碗粥便有了力气聊这事了。
如今皇后的态度,便让众人明白,皇上是有多重视这一胎了,私底下人人都议论纷纷。
兮雅将桌上能用的窗花收拾了放在一边:“这是自然,你瞧二阿哥、三公主如今都五岁了吧,宫中这么多年未添喜事了,皇上自然重视这一胎。”
容嫔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也是皇上太过勤勉,你瞧皇上多久才入一次后宫,这子嗣自然单薄了。”
许是被陈常在这一胎给刺激了,这些日子,打扮光鲜亮丽给皇上送汤的可不少。
烦的皇上头疼不已,最终以将柳贵人赶出养心殿,且下令不许人再送吃食来,才叫这些妃子作罢。
只是成了这杀鸡儆猴的鸡,柳贵人是走哪都被耻笑,委屈的她在舒贵人那哭闹了好一通。最近也不常出来走动了,她可丢不起那人了。
贵妃坐胎药喝的更勤了,虽是民间的偏方,但总比不喝强。
剪了窗花后就到贴春联了,内务府就将春联送来了。满人的习俗里白色是令人崇敬的,这春联自然是要用白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