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纳兰朔的来意后,吴凡首先冒出的念头是:厉青橙那样的女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
但转念再想想,厉青橙的确是个极其优秀的女子。
站在庸俗的立场,她好看得不像话,身段高挑纤秾合度,还是炎龙组织在生意经营方面的绝对高层,拥有着惊人的财富和势力;往更内涵的层次,她也是个极有智慧的聪明女人。
吴凡厌烦这个女人的仅仅是她的强势和冷漠,但这并不妨碍她仍然是世上现有女人中最出彩的极个别。
所以她有仰慕者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应该有很多才正常。
“我想再问一个问题。”
吴凡仰起脸,看着面前很高的男子说道,如此近的距离,可以提供更精准的目测,不是一米九,身高应当是达到了两米。
纳兰朔高傲道:“如果你够虚心的话,我可以回答你。”
吴凡笑了笑,问道:“死得很惨大概是个什么死法?”
纳兰朔的眼神立刻变了,没有愤怒,傲气到一定境界便是傲慢,真正傲慢的人又很少会对低于自己的人动怒,因为后者不配。
他眼神里只有一丝丝的杀意,很少,但很真实、很纯粹。
就像屠夫盯着一头待宰的猪猡,不需要多么强烈的意愿,毕竟令其死亡不过是件正常而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来你并不虚心。”纳兰朔知道眼前的小人物竟然胆子大到敢主动挑衅。
吴凡笑容十分阳光开朗,回道:“看来你四肢的确很发达。”
纳兰朔眯了眯眼。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尽管日常生活中基本没有骂人的需求,但这种老套的俗语还不至于生僻得超出知识面。
于是他眼中的杀意又浓了一些。
吴凡却像个不知死的愣头青,继续自说自话,道:“我坐着你站着,我虚不虚心这还不明显吗?”
……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不过四周围绕的人都是修行者,听力非常,人人都能听清他们聊了什么。
整片空地的氛围逐渐从观战的热情,转向略显八卦的情形。
所有人自然都会好奇,风榜第二且出身显赫的纳兰朔,常人即便不巴结,也理性的不会往死了得罪,那样的后果并不会美妙。
纳兰朔会生气,而得罪他的人会死,纵使活着,也不会活得很好。
按理说有底气与这种份量级别的人唱反调,自身也该有与之相匹敌的背景和实力,以纳兰朔眼高于顶的一贯作风,也懒得跟着比自己差太多的小角色计较。
但坐在纳兰朔面前的是何许人也?
大多数修士并不认识吴凡,尽管他便是最近风云阁换榜的主要人物之一,但他此前的名气确实太小。
显然还是他同桌那位衣着邋遢的年轻道士更有知名度。
这时刚刚落败的江逐流也靠了过来,冷声向吴凡质问道:“你不是跟我姐在一起么?炎龙集团的厉青橙小姐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吴凡可没心情跟谁解释这其中七拐八扭的真相,太费口舌。
江逐流怒道:“我特么跟你同岁!”
吴凡索性别过头懒得搭理。
远远有两道幸灾乐祸的目光。
近千人里认识吴凡的只有那么一巴掌都数得过来的几人,云楚天和慕容秋就在此列。
“表哥,貌似不用我去收拾,这小子自个儿把自个儿玩死了。”
“那自然是好事。”慕容秋说道:“原来你说这小子女人缘好,我还想着到底有多好,没想到,还真是个遍地撒网养大鱼的海王啊!”
云楚天满脸得意:“如此看来,孙若薇在这小子的池塘里都只算条小鱼,竟然能跟风榜第二的纳兰朔争女人,还跟破甲门天骄的姐姐有染,大渣男啊!”
慕容秋神色忽然有些郑重,道:“招惹女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段位,这不就玩火玩出事了?纳兰朔盯上的女人也敢打主意,真是作死没够,桃花运多了也就逃不开哪朵桃花藏着劫。”
云楚天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引以为戒,引以为戒!”
其实还真就是这两兄弟冤枉吴凡了,从始至终,他既没有主动撩拨过厉青橙,也不曾向江蒹葭投送过含有暧昧信息的眼神。
就算是桃花劫,那也是无辜辜的飞来横祸。
江逐流却没来由转身向纳兰朔,说道:“吴凡和我姐的事情,是我姐亲口对我说的,所以关于厉青橙小姐,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纳兰朔眉头一皱:“你这是在替他说和?”
吴凡也有些意外,就凭三天前在凤鸣楼受到的待遇,这家伙不落井下石就算厚道了,哪有不计前嫌来帮忙的理由?
若说有什么暗藏的祸心,说实在的吴凡并不认为这小子能有那样刁钻的智慧。
江逐流点头道:“可以这么说。我是不太喜欢他,但我姐喜欢,所以他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那我肯定不干。”
纳兰朔冷笑道:“你连自己风榜十七的名头都保不住,还想保住别人的命?”
江逐流直来直去道:“风榜的排名只能靠自己努力,保人,破甲门是能帮上忙的。”
看得出,纳兰朔虽说在风榜上的名次远远将此人甩在身后,对京城破甲门却是抱有忌惮的,江逐流其实勉勉强强算是跟他处于同一层面的角色,值得正视。
“你想好了?”
“到底是我姐让我喊姐夫的人,不可能袖手旁观。”江逐流没怎么犹豫地答道。
吴凡这才发现这小子身上也不全是让人讨厌的地方,起码对自己的姐姐很爱戴,尽管姐姐对他的爱如山体滑坡如泥石流。
吕紫在白玉台另一端与几位族中长辈聊了几句之后,也迈着轻盈的步伐在众人目光中来到吴凡这桌坐下,嗓音悠扬道:“纳兰少爷,其实不用麻烦远在京城的破甲门,吴凡是我很好的朋友,在子崮山里你是断然伤不了他的。”
纳兰朔脸色更冷:“那若是出了子崮山,出了碧青县又如何?”
一道不喜不怒的浑厚声音响彻场间:“方圆八百里,纯阳派可保恩人安然无恙。”
众人不用去看,听音色也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正是端坐于会仙台后,那位黑锦长袍的吕家家主,亦是纯阳派当代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