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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怨念,是一座囚牢。

那一年,花开得不是最好,可是还好,我遇到你;那一年,花开得好极了,好像专是为了你;那一年,花开得很迟,还好,有你。

第一次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她想汪老怎么能把一份相遇与守护写的如此暖人?汪曾祺用一颗可爱的心,感知着尘世的变化万千,包容着岁月无情,在宁静中深邃自己的人生。

锦瑟归来已有半月的时光,她走进了T大,也在医科大徘徊,小吃街热闹依旧,只是比以往更加繁华,而来往在街上的学生,对于感情的吐露也较当年大胆的多。

她看见了韩斯年开在小吃街的梦寐酒吧,也撞见江寻从里面走出来的微醉模样。原谅她此时此刻的退缩,她不害怕江寻的恼怒,也不害怕朋友的斥责与不解。

江寻的采访视频给予了她不顾一切的勇气,却在即将破镜重圆之际,退守在了自己的一方天地。她站在街角的大树后面,奶茶店上方的电视重播着那日的采访视频。

江寻一般不参加任何访谈节目,可上月却破天荒的答应了市电视台的访谈,当韩斯年大为惊讶。他背对着韩斯年,看着这座城市的活色生香:“你说锦瑟会看见吗?”

就这样江寻走进了电视台,坐在了镁光灯下。

七年前,江氏在房地产行业不过刚刚崭露头角。自江寻接管以来,它就如雨后春笋那般,迅速的发展壮大,一跃成为了T市的房产大亨与时尚界的领头羊。而江氏总裁江寻自然也一跃成为T市新贵,成为了媒体想要争先恐后采访的对象。可是,不管是杂志社还是电视台发出的采访邀请,都被江寻一一回绝。至今,江氏总裁在大家的心目中都是一个谜。

而对此,大家猜测最多的便是江寻是位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还秃顶。有次,韩斯年看着大家的猜测,伸手摸了摸江寻茂密的秀发:“请问江总是在哪里植的发?”

还有次,曾经的大学同学直接给他打来电话:“江寻,你再不露面,估计你会在大家的猜测中成为一个死人。”

这次邀约成功的T市电视台,自然是人心躁动,大家都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江寻到底是何般模样。故而,江寻从在电视台门口下车,便收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接待。他回首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阳,目光不悦。

陈阳连忙走上前去,在电视台负责人的身边说了几句后,只见刚才还站在大门口的一群人都慢慢散去,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就这样,还未走进直播间的江寻,便在网上火了。而江寻的火,直接带动了今日的收视率。

台长坐在办公室看着收视率不断攀升,脸上是无法藏住的笑意。再看屏幕上的弹幕,全都是一片溢美之词。当然,大多数贪恋的还是江寻那张颜。就如唐锦瑟花痴那般模样:“我们家美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只要能让这张脸一直属于我,天下美食皆可抛。”

舍友杨宁调侃:“正好。饿死了,江寻归我。”

江寻一身铁灰色的西服,随性的坐在主持人身旁,面对主持人的提问,言语简短,语气淡漠,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衿贵的优雅,给人营造出了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疏离之态。

原本总是能侃侃而谈的主持人,看着江寻淡漠的情愫,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台词本,她觉得江寻是自己访谈过最难交谈的对象,没有之一。

主持人本着敬业的工作态度,将台里准备好的问题一个个问完。最后问道:“江总,请问这次是什么打动了你,让你愿意接受我们的访谈?”

江寻看着镜头,眉目深情:“小朋友,你想要的满汉全席已备好,可归家。”此语一出,弹幕上一片哭声。

唐锦瑟望着前方的显示屏,泪流满面。

她想起在自己研究生毕业那年,江寻曾开玩笑的问道:“你说到时候我给你求婚,是不是准备一桌满汉全席,比一颗钻戒更能让你感动?”

唐锦瑟笑靥如花的搂着江寻的脖子:“果然,还是我家美人最懂我。”

视频的结尾,主持人起身感谢江寻。谁知,他只是盯着前方的拍摄器,像是自言自语,再次问道:“她能看见吗?”

主持人一脸尴尬,不知是该回答?还是沉默?

她驻足在原地,看着陈阳扶着江寻从里面走出去,华灯初上,遁去了他身上所折射出来的阴沉与孤寂。

她的脚步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跑上前去。可七年时光的物是人非,让锦瑟丢了先前的无畏,平添了一份落寞。

而那日在江氏集团大楼下,所见到的江寻,被众人拥簇期间,凛冽的目光就似飞过时间的层鸾叠嶂,落在她的身上,微微发颤的身体,控诉着那被自己丢掉的骄傲与明媚。

最终,她还是跟丢了江寻。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每张面孔终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仿佛她与这座城市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唐锦瑟不喜欢看生活剧,那些家长里短,诉说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鸡毛蒜皮。误会穿插在生活的各个角落,伤害在那里欢歌笑语。

可是,锦瑟也多么希望自己对林美华的怨念只是一个误会,只是生活中的一地鸡毛。那样,她可以大方地不计较任何,可以再次笑着走向江寻。

然而,一切鲜活的印记都在向她证明,这不是误会,也不是嫁祸,这就是一场存心安排的算计。她体念林美华作为母亲对于儿子的疼爱,也理解她与白葭之间的恩怨。可她们却不懂体念她的置身事外,上演了一场殃及池鱼的戏码。

现在的她,就似站在桥一头,另一头站着江寻,而隔在两人中间的是这七年的沧海桑田。她蹲在川流不息的街上,泪水淌湿了衣裳。

她不知道,当归来的勇气变成了退守的胆怯,她要如何挣脱开怨恨的牢笼,还江寻繁华璀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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