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强忍住愤怒,把桌上的烟盒捏得噼啪作响。
杜霞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他怕说出来双方会难堪,杜霞羞愧之下甚至可能提出离婚,他不想失去杜霞。可是现在杜霞对他成天绷着一张脸,仿佛是他对不起她。
诚然,他也同其它女人上床,可这是她对不起他在先,他这只是想告诉她男人也会朝三暮四,但自己绝对不会移情别恋,更不会想过要离开杜霞。
大赵是周三去的海南,他周一就拎着行李箱离开家住进了宾馆,是想暗中调查她是否又跟狗男人勾三搭四。他干过刑侦,自然不用聘请私家侦探,家里电话早被自己监听了。
他在宾馆边办公边监听了一整天,居然只有六个电话,其中五个还是找他的,里面有一个是大刘打的,他问杜霞大赵上哪儿去了,杜霞生冷地说不知道。
语气冷得让大赵背脊凉得像一片被沧桑摧残过的老墙。不是跟她说了去出差吗?难道她对自己没感情了?这个女人,自己给她吃,给她穿,给她玩,她还想要什么?
直到下午五点多,才来了最后一个电话,之后就再没电话,大赵用宾馆电话拨自家电话打不通,估计是杜霞把电话线扯掉了,至于最后一个电话,具体内容如下。
"喂。"杜霞的声音充满了宾馆的房间,令大赵一阵心动,兀自对着监听仪深情款款地说道:"老婆,是我。"
"喂,赵总在吗?"是个男的,这声音大赵永远忘不了,此人曾经躺在他的床上,搂着他的老婆。
"是你呀,他不在。有什么事吗?"杜霞的声音很甜,一改之前的冷漠。
"我想你了。"
"死鬼,他出差去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杜霞这叫暗示,还是挑逗?大赵气得暴跳如雷,差点把监听仪砸个粉碎,这情形有如看鬼片,明明知道接下来的情景更恐怖,可偏要看下去。
"今天晚上,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看来这王八蛋还没色到家,还有那么一丝分寸。
"真的吗?"杜霞的语气很失望,大赵咬牙切齿地骂:臭婆娘,你对我怎么就不这样?
"不过,跟你相比,那个会议就不重要了。"对方狡黠地说道。大赵瞬间气得暴跳如雷。
"真的?亲爱的,那咱们老地方见面吧。我去洗个澡,晚上见哈。"老地方?******,自己的家什么时候变成奸夫****偷情的老地方了?
"太好了,那再见了。"
"不要挂。"杜霞急切的说。
"为什么?"
"你就不想听听我洗澡的声音?馋死你。"一阵嘈杂声后,传来杜霞放水的声音,还有杜霞在唱歌,她在唱千百惠的那首老歌: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屋里再也不见你和我,美丽的往事已模糊......
大赵心痛得难以自抑,扑倒在椅子上一把推翻监听仪。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脑袋里美丽的杜霞变成一个蛇蝎心肠的巫婆正举着一把惨白的尖刀刺进他心窝。
他感到大脑一阵空白,面部神经像被注射了几吨麻醉剂,完全失去感觉,他双手犹如着魔一般直挺挺的伸到胸前,他想把手收回来抚摸自己脆弱的心脏。
可仿佛那是两截别人的木头,根本由不得他,他想动一动手指,却惊骇地发现手指已变成被冻住的鸡爪,僵硬得无法扭动。他越想越怕,呼吸更加急促,突然口中吐出一团白沫,晕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醒来,他先摇了摇头,那两截生硬的木头已经变成自己的手,他用手揉了揉脸,他几乎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直到看到脚下的监听仪,杜霞的声音又一字不落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越想越气,跌跌撞撞地冲出宾馆,他要回家马上杀死这个贱人,那个王八蛋也逃不掉。他伸手拦了出租车,塞了一张钱说以最快速度到某某地方。
"喂,大哥,到啦。"司机喊他。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反应,他把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
"大哥,到地方喽。"司机喊道。
"嗯。"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家的窗户,那淡蓝色的窗帘是陪杜霞买的,他还清楚的记得买淡蓝色是因为杜霞当时作了个心理测试,测试说选择淡蓝色窗帘代表她对爱情忠贞。可如今,淡蓝色窗帘还在,人却不忠贞了。
"回去吧。"大赵缓缓地说。
"回去?回哪里去?"
"宾馆。"大赵无力地说。
"车费可是要付清楚哦。"
"嗯,双倍。"大赵说。
"有病。"司机小声骂了一句,调转车头。
大赵回到宾馆换了套衣服,带着可摄像的照相机,等到黄昏时候又来到自家楼下对面的咖啡厅里像个猎人一般守候着禽兽的出现。
整夜的守候令大赵变成了原始森林的恶狼,他发誓只要见到他俩一起下楼,绝对以最快的速度射杀之。手枪的子弹他都检查了好几遍,他以前的佩枪在辞职时就上交了,不过,作为一个跟歹徒打了多年交道的老警察而言,手枪并不难弄到。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一如逝去的青春,十点三十五分,大赵看到他们从小区走出来,他拎了一个不大的黑色皮包,杜霞紧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一丝做贼般的得意,他拉开车门,杜霞坐了进去,他绕到另一侧钻进轿车,杜霞的脸笑嘻嘻地凑过去,他吻了她。
车子很快开走,空气里扬起细微的灰尘,它们刺痛了大赵的眼睛,他干脆利落的揍了自己脑袋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