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王妃。”
白月容微微福身,突起的小腹使她的身子看起来愈发笨拙,靖王府的花园里,群芳吐艳,蜂蝶齐飞。一双燕子绕着湖畔婀娜细柳~飞过,呢喃细语。
“月容,陪我走走吧。你身子不便,大可不必行礼了。”孟媛消瘦憔悴的脸上,总有那一丝丝化不开的温柔。
“谢王妃。”
白月容上前想要扶住肚子比她大了一整圈的靖王妃,可她只是摆手示意让丫鬟扶着走便是。
“一转眼都两个月了,也不知王爷何时回来。”孟媛说着,手缓缓的摩挲隆起的小腹。远山似的间掠过一丝担忧。
“王妃放心,王爷临走之前说过,一定会在您生产之前回来陪您。您的妹妹孟雪小姐也早就进府照顾您。您应好好休息等着小世子出世才是。”白月容在一旁毕恭毕敬地说。
孟媛轻轻笑了,“你怎知他就是个儿子,我倒期盼着是个女儿,能乖巧省心些。”
“话虽如此,可王爷还是希望您能诞下位嫡长子,来日也可继承王爷的位子。妾身出身低微,将来孩子也可依靠他的兄长。”绕过青林翠竹,扶桥走过兰溪。整个王府三步一亭,五步一阁,可是皇宫才敢用的布局,然而在靖王府里,竟是显得不足为奇。
“是男是女,王爷都会喜欢的,同样是王府的孩子,他还能偏爱哪一个不成?”孟媛嘴角温柔的笑如同湖中泛起的阵阵涟漪,白月容抬头对上了她深邃的如同湖水的黑色眼睛。
“可王府已有许姐姐生了大姐儿,王妃若是诞下嫡子,那王爷就是儿女双全了。”
“子泊也确实是希望,我这一胎是个儿子。?”孟媛突然停下转身轻轻拍了拍白月容衣袖遮住的手,“月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我会跟王爷请求给你一个侧妃之位,这样,也算是不委屈你在王府伺候这么多年。也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赚了个好前程。”孟媛说完,提起裙摆,小心翼翼踩在脚下的青石台阶上。一旁的女婢慌忙上前搀扶。
“王...”白月容才要说些感激之语,谁料不知何处飞来一阵悠扬笛声,如泣如诉,听得人销魂酥骨。“谁吹笛呢?月容,我们去看看。”
白月容刚想劝阻,已经快要到临盆之日的孟媛实在不宜再走下去了,可今天难得见她如此高的兴致,换做从前,孟媛是不出园门半步的。只得点头称声”是。”经过一片荷塘,惊起了一对飞鸟扑啦啦飞走。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小凉亭里,许氏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闭着双眼。白绫裙子随意的托在塌下,一双玉手无力的捏着扇子纳凉。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都说暮春时节百花休,靖王府里的花却是一茬接着一茬地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婢女采芳不知何时悄悄的走上去,弯腰在许氏耳边低语。
“夫人,奴婢远瞅着王妃带着白姨娘往凉亭这边来了。”
许氏细长的丹凤眼瞬间睁开,青白的眼底衬着她褐色的瞳仁,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她一只手撑着头支起半个身子,百无聊赖的看着另一只手中样式精美的宫扇,将它举过头顶转来转去,一捧温柔的阳光都给搅碎了。抬眸,目光从扇子转到婢女身上。
“采芳,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王妃都来了,还不快准备准备。”
“是。”婢女应声微微俯身退下。
千里之外,凉城。
“王爷?”寒钰一手抱着斗篷推开了房间门,窗外连绵不绝一个多月的雨这几日已有所消停,此刻正滴滴答答的顺着屋檐滑落。案上尚有余温的热茶暗示着他的主人离去才不久。寒钰顺着竹阶向上,竹制的台阶被踩出吱呀吱呀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