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鲁苦笑道:“你问我,我还真不大清楚,我们进了山洞没多久,就遭到了食尸鹫的攻击,我宰了只鹫,就遭到了群鹫的围攻,多处受伤,后来听到一声哨子声,那些食尸鹫向后退去不见了,我还以为战争结束了,但是,此时却出现了一个面具人,他用枪指着我,然后用枪柄把我打晕。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捆绑了,并关在一个暗室里,然后他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我用刑,从头到尾我只看见他戴着面具,没有看到真面目。妈呀,真邪乎,还真没搞清怎么回事。”
罗伊芙惊叫:“你的手?”只见小鲁的双手都鲜血淋淋,像是受过特别的刑,小鲁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一动不动,一种锥心的疼痛往全身扩散,十指连心。他强忍着疼痛,缓缓地说:“面具人对我的手指用了刑。”
“为什么要对你用刑?”
“我不清楚,他没有问我任何话,可能是这个面具人很满足于别人的痛苦吧,这样,他的内心就会快乐点。”
这个面具人应该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只有看到别人痛苦,他才会觉得很快乐,这不是跟夏逸民挖掉自己眼睛,看着他们极端的痛苦很神似么?迟子鸣皱着眉头想了想,“看来那些食尸鹫真是人驯养的,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太婆?”
小鲁摇了摇头,“不清楚,戴着面具,不过看身材,我觉得面具人不止一个。刚刚扔我下去的,比用枪指着我的面具人身材要高大多了。”
“不是吧,难道会是一个组织?”
小鲁点了点头,“对,应该是一个组织,可能人数还不少,而且这个组织非常严密,幕后肯定站着一个高智商的人。”
小鲁也越来越感觉到这村子的可怕,它似乎幂幂中被一个神秘的组织所控制着,或者说,神秘的邪恶力量,它看上去平静,却无时无刻不被一种很排外的恐怖力量所监视着,所控制着,对,排外。这就是之所以罗洋村的外来者都会遭不测的原因,而村人却鲜有这么明目张胆地被杀害。那么,极大的可能性,凶手就是村民,而且可能是相当多的村民。一想到这里,小鲁就打了个寒噤,那么,这村子就草木皆兵了,估计可以相信迟子鸣,而罗小凤与罗伊芙呢?她们也是罗洋村的村民啊。
他一度以为自己头部也受了伤,脑子也不好用了,老是感觉一片混乱,但是,最基本的思维能力还是有的,特别是那个把他丢下来的面具人看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很孤独但又充满敌意的眼神,他觉得这种眼神,就像是一个原始部落的土著人,面对着要夺走自己土地的敌人,才会有这种憎恨与凶狠,却又与时时怕失去土地的那种畏惧感相交织着。那种奇怪而复杂的眼神,令他感觉不是什么恶魔或所谓的神乎其乎的死神,而是对这片土地,或者说对罗洋村一种畸形的爱。
而这种爱,只有在罗洋村生活着的,或曾经在罗洋村生活过的人才会具有,但是现在,他自己全身疼痛,每一处都带着伤,人极度虚弱无力,而且与外界也失去了联系,又被关在这个笼子里面。突然间,他感觉到深深的绝望,他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又怎么能保护别人,怎么能帮那些受害的人雪冤,又怎么给光明他们以交代,而光明又在哪里?为什么就联系不上呢?是不是也出事了?难道命运会安排我们两个搭档在同一时刻去见上帝?他满脑子胡思乱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这是一种慢性折腾,从皮肉到精神,小鲁感觉自己这两样都已经被弄垮掉了,彻彻底底,从碰到食尸鹫起到现在被关在笼子里,中间还被面具人用古老的刑具实施刺指之刑。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凶狠的鸟,他一度以为它们是撒旦的化身。因为,撒旦也是有翅膀的,他还记得它们的爪子像利刃一样划开他的肌肤,凛冽之中带着凄楚的味道,鲜血像小河一样地奔流而出,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会干涸掉,但是他还没有死。他也从来没见过像面具人那样凶狠而不讲任何原因的人,他们真是一群魔鬼。
令他现在苦不堪言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是不是被废掉了,到现在还不能伸缩自如,有那么一会儿,他痛得昏死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飘飘摇摇,像是努力要从自己的躯壳里游移出去,隐约中,他像是听到谁在呼唤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像他母亲,又像他父亲,不,那是死神的呼唤。他努力地挣扎出这种状态,在潜意识里,他告诉它,你给我回来,回来,回来。那坚强的意志就像磐石般坚定,直至飘忽不定的影子又乖乖地躺了下去,与自己融为一体。
罗小凤他们看着小鲁的惨状,也非常难过,而最难过的是迟子鸣,小鲁是为他挡了这一劫,如果小鲁不住在这里,现在奄奄一息的就是迟子鸣,迟子鸣只想这一天早点到来,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但是,他又不想连累罗小凤与罗伊芙。
罗伊芙看了看圈住他们的铁笼子,担忧地说:“我们现在怎么出去?难道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
迟子鸣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玉钺,玉钺古时不是战争的武器嘛,虽不是实用中的武器,却是最重要的战争礼器,也就是说,万种武器都听命于它之下,但是,他不知道它是不是真有用,如它传说中的那样,但他还是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们疑惑地问。
“玉钺,一高人送的。”这时,罗伊芙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动了一下,她低下头,掀开衣领,看到了饕餮发着一种奇特的光,随之又消失,这回,罗伊芙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个饕餮真不是一般的东西,它真的会发光,难道它真的会保护自己?
迟子鸣看了看罗伊芙,“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想起了父亲的告诫,是的,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只古怪的饕餮玉,至少,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而且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离开这该死的笼子,而不是讨论宝贝。
此时他们的目光也被玉钺所发出的光芒所吸引,那是跟玉块的颜色一样的光芒,青白中透着微红,那光形成了剑的形状,并散发着剑锋般尖锐的寒气,迟子鸣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他曾经用来照亮用的,原来就是这样的光剑。
此时,他拿着玉钺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管用,但是瞬间,他又有了无限的信心,仿佛自己真的拿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剑,而他是一名笑傲江湖剑术出神入化的剑客。
他靠近了铁笼子,双手高举,那把光剑此时被他举在空中,他不知这剑下去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或者,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仿佛中,他似乎听到了钟声。钟声?这里怎么有钟声?那只大挂钟发出来的?而他的心思与目光又集中到那把剑的身上。
他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猛地劈了下去,良久,周围什么响动都没有,他想,怎么可能,又不是神话,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口呆目瞪,只见那笼子已被他直直地劈开了,而小鲁他们也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原来,这真不是一般的玉器。”迟子鸣喃喃自语,罗小凤也啧啧称奇,“太神奇太帅了。”
这时,清醒过来的小鲁说:“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迟子鸣扶着小鲁出去,当他们出了地下室,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才发现,外面竟然站着村子里的人,而这些人,罗小凤与罗伊芙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二狗子,罗瘌头,六爷子,还有——罗伊芙家的保姆……
而他们手里全部拿着斧头与棍子,他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迟子鸣与小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