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冯锡睿在赌场里泡了一天,一直到太阳落山他才出来,他今天将几日前从贾二那里得来银子输了个精光。身无分文的冯锡睿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赌场朝花满楼走去,他要去找如烟,那里可是他的温柔乡。
他刚一踏进花满楼,里面的妈妈就立刻迎了上来“呦,这不是冯公子吗?公子今日是要找哪位姑娘啊?”
冯锡睿也不看她,径直往里走,边走便问:“如烟呢?”
那妈妈忙跟上去说道:“呦,那可真不巧,如烟今日有客了,要不公子再选一个姑娘?”
冯锡睿一听便急了,冲着那位妈妈说道:“我不管,我今日只要如烟,你赶快安排!”
那妈妈精明的很,知道他爹刚升了官,想着今日能狠狠的赚他一笔,便朝他伸了伸手,示意冯锡睿有钱好办事。
可这冯锡睿刚从赌场过来,身无分文,便拨开她的手扬声说道:“妈妈你什么意思?我会缺你的吗?”
那妈妈赶紧陪笑说“那是那是,冯大人现在可是当朝宰相了,冯公子怎么会在乎这点银子呢?只是,这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那位公子也是付了钱的,我不能平白赶人家离开啊,还要冯公子多多体谅才是。”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敢跟我抢如烟,”说着他就一个箭步走上二楼,朝如烟的房间疾步走去。刚一走到门口,他就听到屋内的嬉笑声,他气的一脚踢开了房间门,门刚一打开,便听到女子的尖叫声,接着就有一名男子的咒骂声“是哪个混蛋敢来打扰本大爷!”
冯锡睿环顾一周,看见红纱垂地,香烟缭绕,似真似幻。最后目光定在床榻上,如烟正紧紧地裹着被子,因隔着层层纱幔看不清楚那名男子是何人。
那名男子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从纱幔后走了出来,冯锡睿这才看清了此人的长相,但就是因为看清了长相才更生气,原来这人正是赌场的刁虎。
冯锡睿本就在赌场输的血本无归,想着来花满楼找些乐子,没想到又在这遇到了赌场管事的扫他的兴致。他不管不顾上前就揪着刁虎的领子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刁虎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打量了一番,看到来人是冯锡睿竟然还高兴道:“呦,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冯大公子啊。”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滚出去,”冯锡睿说着就将刁虎扔了出去。
此时管事妈妈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趴在地上的刁虎,立刻陪着笑脸道“哎呦,这是怎么了?刁大爷您还好吧?来来来快起来。”
这刁虎被冯锡睿这么一扔,酒都醒了,站起来喊道:“冯锡睿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冯锡睿正愁有火没地方撒,也不知是不是气昏了头抡起拳头就朝刁虎砸去,接这就说道:“我发疯?你们赌场敢在本公子面前出老千,跟我玩阴的,你好意思说我发疯?”而刁虎来不及避让脸上生生挨了一拳。
本来这刁虎觉得冯锡睿他爹好歹是当朝宰相,不想与他计较,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讲理,但出老千一事却是被他说中了,他提高嗓音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说道:“冯公子,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冯锡睿哪里听得进去,作势还要打他,只听见刁虎骂了声“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迎了上去,紧接着两人便扭打在一起。此时的如烟正吓得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而一旁的管事妈妈又急又怕,朝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两人扭打中,冯锡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抬手就刺在了刁虎的胸前,片刻刁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管事妈妈见状吓得大叫,而门外早已围了很多人,所有的人都看到冯锡睿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剪刀,和躺在地上的刁虎。
直到听到管事妈妈的惊叫声,冯锡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他木木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手颤抖着伸向他的鼻子前探了探,当他发觉刁虎已没了气息,吓得扔掉了手中的剪刀,嘴里一直念叨“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扑上来的。”
突然冯锡睿朝外跑去,管是妈妈见他要跑立刻对身边的小厮说道:“看什么呀,还不管快拦着啊!”
小厮们得了命令就去追冯锡睿,而冯锡睿一出花满楼便往冯府的方向跑去。只留下管事妈妈在哭嚎“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怎么就出了人命了…”
没过多久,官府的人就找上了门。因此事牵扯到冯家,刑部侍郎赵琰并不敢轻易抓人,所以亲自前来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冯延巳。
冯延巳听后大怒“来人,将那个混账给我找来!”
冯府的管家领了命转身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就又听到冯延巳冲他喊“回来!”他弓着腰转过身就听到冯延巳又说道:“多找几个人,就是绑也要给我绑过来,他如若反抗就给我打”
“是,老爷。”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冯锡睿就被拖了过来。他听说官府来了人,知道自己躲不过,一进门便朝冯延巳跪了下来,他拉着冯延巳的衣摆哭喊道:“爹,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是他们出老千,我气不过,气不过才…”
冯延巳气的青筋凸起,不等冯锡睿说完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混账!气不过你就去杀人?更何况,你还在青楼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杀人,你让人家怎么看你?你说说你,一天天不务正业,成日里只知道吃喝嫖赌,现如今你都敢杀人了,你,你这个不肖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冯延巳气的说不出话,扶着额坐在椅子上也不看他。
冯锡睿抱着冯延巳的腿哀求道:“爹,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爹,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改,以后我再也不赌了,您可要救救我啊,爹,您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啊!”
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赵琰见状咳了两声,接着便说道:“冯大人,下官有一个办法,您看…”
冯锡睿一听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不等冯延巳开口,他便立刻催促道:“大人,您倒是快说啊!”
冯延巳无奈的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赵琰接着说道:“冯大人,这死的人不过是赌坊的一个管事,而且经本官查证,此人身上背负多条人命,所以赌坊也不过是想拿些赔偿罢了,依我之见,不如多拿些银子来换小公子一命,您觉得呢?”
冯锡睿一听刁虎之前杀了人,顿时不乐意了,“赵大人,这刁虎杀了这么多人都没被抓起来,凭什么抓我?再说了,我杀了他难道不是替天行道吗?”
“这......”赵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混账真是太蠢了,官府不抓刁虎这里的弯弯绕绕不用想也知道,刑部的人都为你出了主意,你竟然还这样问,冯延巳听了额角直跳,一脚就将冯锡睿踹开,冲他吼道:“蠢货,一码归一码,更何况,你算个什么东西,即使他杀了人,也轮不到你来管!”
冯锡睿被他爹这一踹给吓住了,也不敢多言。冯延巳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就这么办吧!”
冯延巳现在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冯锡睿的娘去世的早,冯延巳的两房小妾也都没能生出个儿子来,所以他对这个儿子是有求必应,从没说过一句重话,加之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冯锡睿可以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而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小厮的喊声“老爷,老爷!”
冯延巳头疼不已,他扶着额问道:“何事惊慌?”
只见管家手里呈着一支箭和一封信疾步走了进来,“老爷,有人在大门上射了支箭,这信就被箭钉在门上。”
“可看清来人?”
“不曾。”
冯延巳觉得大事不妙,忙接过信拆开信封,里面只写了四个字“杀人偿命”,他看完信便摊在了椅子上,信也掉在了地上。
冯锡睿见状立刻去捡,看完之后便颓坐在地上,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接着便抱头哭了起来。
过了好久,冯延巳才无力的说道:“儿啊,这次爹也保不住你了。”
冯延巳已然知道,此时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坐上宰相之位,本就备受争议,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一直以来他都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挑了错处,却没想到,唉…
再后来,只知道,冯延巳连夜进宫面圣去了。
第二日,便出了道圣旨:宰相冯延巳之子,罔顾国法,戕害他人性命,然念其主动认错,特免去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其流放。宰相冯延巳认为其教子无方,纵容其子犯下大错,自请免去宰相一职,朕允之,然念其昔日功劳,仍任翰林学士一职。
李烨下了朝回到府上,不停的在映夏嘟囔“哼,还功劳,他哪里来来的功劳?”映夏被他晃得头晕也懒得理他。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白府小姐来了,映夏听闻如获了大赦,站起来就要去迎接白薇薇,李烨见状立刻上前扶着映夏道:“你慢点啊!”
映夏推开他的手道:“哎呀,哪里就如此娇气,你去忙你的吧,我去见微微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