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你估计估计今年家族祭祀之事会不会有进展?”灵儿见后非对自己的话心不在焉,干脆扯着后非耳根子大声叫喊起来。众人虽常常见灵儿与后非相处一处,但听到灵儿如此对后非大声叫喊之后仍是纷纷侧目而视,见灵儿竟然提溜着后非耳朵大喊大叫,都忍不住小声相笑。
后非见村民都看到灵儿用力提溜着自己的一只耳朵,浑浑噩噩也有自尊可言,黑脸庞之上顿时变得红紫黑红,紧皱眉头小声道:“你提溜提溜我的耳朵也就算了,能不能让开一点儿身子,不要将我的视线都挡上好不好?擂台之上若有疏忽,我若看不清楚日后与兄弟们谈论之际说不上来岂不让人家笑话。”
灵儿见自己的举动招惹身旁众人笑话,也羞红了脸,松手之后狠狠翻了后非一个白眼儿,转过身子装作看着擂台之上的比试,脸上却是满是忧虑之情,“你说后水能否成为百雄长?他有几分把握?”
“谁知道呢,虽然十年来我们后家村之中也是精英辈出,可过往哪一个十年之内我们后世一脉不是能人层出不穷。家族祭祀一事对我们乃尽人力而为之。也许这正如你爷爷所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个道理,正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更何况射日峰上可是有着我们后世一脉的祖宗祀庙。”
后非见灵儿对自己不理不睬说话急急迫迫,心中也清楚,定是灵儿生自己闲气,低头说道:“灵儿姐姐我懂你的意思,谁人也难以将灵儿姐姐从我手中抢走。进山之后我定会小心谨慎,即或是今年祭祀不能够成功我也会尽力全身而退。我被村里之人看成十八年的傻子,村人也都是知道你喜欢一个傻子,进山祭祀之时我若稀里糊涂的回不来,岂不是白白的惹你伤心。”
灵儿听到身后那个黑瘦小子竟然说明白自己的心思,脸上非但是看不出丝毫喜悦之色,心情反倒是更加沉重不堪。灵儿转身抬头看看后非,一双幽怨的眼睛映射着胸膛之内那一颗静寂沉默如同被压瘪一般满是痛苦的心,一双含情眉目湿湿润润,说起话来更是哽哽咽咽。
“你若真的懂我的心思,就要尽自己的力量打败所有的人。要知道口舌之中有一些传言可并不是空穴来风,你若不是人家的对手我以后又该怎么办。”灵儿说道这里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转身之后擂台之上的一些事情早已不能够看的清楚。后非见灵儿双眼发红心中更不知所措,习惯性的轻轻将身子向前错动拉着灵儿玉手说道:“灵儿姐姐,你莫要哭了,要不你就在提溜一次另外一只耳朵好不好?”
灵儿听到后非所说的话心中更加酸楚,心中明白定是后非见自己生气故意如此说话来哄自己高兴,转过身子顾不得身边众人嬉笑目光,拉住后非的双手柔柔抚摸,心中却是空空落落没有底细。
“你中指之上的这个玄黑指环真是奇特,明明被戴在你手指之上,抚摸起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存在的感觉。”灵儿摸到后非右手中指之上的玄黑指环空荡荡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寄托,闭着眼睛在心中虔诚的默默祈祷:玄黑指环啊玄黑指环,若你真的有灵性,就保佑这个佩戴你十来年的黑傻子,即使是进山祭祀的事情失败,也能够保佑他能够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
后非见灵儿拉住自己的右手,提起自己右手中指之上佩戴的玄黑指环,脑海之中顿时回想起十几年来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的右手被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儿拉着走在后家村大街小巷,从幼时到笄礼,在村中之人羡慕的眼光之中,默默地证明着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这玄黑指环在你的手上十年来都不曾摘下,怎么也不见你的手指被玄黑指环箍伤筋骨。若是我们女孩子的戒指佩戴十年,早已不知被重新锤炼了多少次。莫非这个玄黑指环真的如同后圣叔父所说是什么神奇宝物?”灵儿摩挲着后非右手中指之上的玄黑指环,满是疑惑的问道。
后非看到灵儿一双玉手摩挲着玄黑指环,双眼满是疑惑的看着自己,淡淡说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十年来我的手指变粗变长,唯独这玄黑指环就如同随着我的手指一同生长一般,似乎十年来也变得稍稍大了一点儿,对我的手指更是不见丝毫影响。”
周围之人见后非与灵儿牵着手臂却俱是愁眉苦脸,也就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思,早已被擂台之上精彩的比试所以吸引的心无旁骛。后非与灵儿在身旁青年男女满是羡慕的眼神儿之中彼此拉着手,双目对视之间不知不觉,被这个玄黑指环引发的思绪,仿佛又是回到了幼小无猜的童年之时。
龙河之水清澈欢畅,如同一条白色玉带,从射姑山内蜿蜒迂回,轻淌而出。后非八岁之时,灵儿的母亲后潇潇到蒹葭大泽与龙河交接口处的槌衣滩浆洗衣物,后非随伙伴在槌衣滩不远的龙河边上游玩。已是日上三竿,粼粼的龙河水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细小波浪。后非根着灵儿找寻五彩石子,后雷后水等人在龙河水浅处游水嬉戏,几个顽童游玩的快乐。后潇潇见几个孩子没什么危险,也就只顾在一旁浆洗衣物。
灵儿捡起一块彩色石子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见不远之处的龙河水中一条黑鱼正游来游去。灵儿见黑鱼,大声对后非说道:“后非弟弟,你快点过来看看,水里面有一条大黑鱼,好大的一条黑鱼。”后非听到灵儿的话急忙跑过来,随着灵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条一尺左右的黑鱼,在清澈见底的龙河水中分外显眼,在浅水处自由自在的游水嬉戏。
黑鱼似乎也是见河岸之上有人注视自己,不禁没有丝毫逃避之意,竟还时不时游到水面吐出一个泡泡,尾巴飞溅起朵朵浪花之后重新回到水底,依旧悠闲的在水清见底的龙河中游来游去。在水中嬉戏的后水等人听到灵儿对后非的呼喊,知道灵儿所说的黑鱼定是在灵儿不远,纷纷从远处绕过来,随着灵儿手指指向看去,黑鱼似乎更是得意,竟然一个鲤鱼跃龙门跳出水面。
后雷等人站在后非身旁,待看清楚黑鱼游水的地方水势轻缓并不是很深,纷纷“扑通、扑通”几声跳进去捕鱼。灵儿见后雷等人见黑鱼之后纷纷进水为自己捕捉黑鱼,在岸边更是高兴,拍着双手呵呵的笑着看着后雷等人在水中对黑鱼围追堵截。哪里知道后雷领着一帮伙伴在龙河水中你争我抢,不多时将清澈见底的龙河搅动的泥沙俱现浑浊不堪,哪里还有黑鱼的影子。
戏水游玩的几人见黑鱼失去踪迹,干脆开始在浅滩畅游,将为灵儿捕鱼的事情抛置脑后。灵儿在岸上看得清楚,后雷下水之前还见黑鱼悠闲的在原地游动,待到众人游过去没有黑鱼影子,在岸上对着后雷等人大声喊道:“我的鱼、我的鱼。”后雷等人只顾在水中游玩的高兴,早已将黑鱼不知轰跑到了哪里。
后非见灵儿在岸上只是哭泣,自己在一旁正束手无策之时,抬眼看去只见黑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游到龙河中间,从水中跃出黝黑的身子,鲤鱼跳龙门般跃动不停。后雷在水中看得也清楚,对着后水等人大声说道:“黑鱼游到中间啦,黑鱼游到中间啦。”其他顽童随后雷手指方向看过去,又扑通扑通向龙河中间游去。后非看看龙河水,挠着小脑袋对灵儿说道:“爷爷说的很清楚,龙河中间的水很深,后雷哥哥他们千万不要危险。他们乱手乱脚,说不定黑鱼一会儿会重新游回来,到时我们看准机会再将它捕捉住。”
灵儿却是只知道哭着要鱼,那里听后非解释。后非看看灵儿,说道:“姐姐只知哭泣,要知哭是哭不出来黑鱼的,还是认真看那黑鱼会在哪里出现,然后再想捕捉住它的方法。”说完与灵儿在岸边静静的看着,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待到后潇潇浆洗完最后一件衣物就可以领着灵儿等人回家,灵儿依旧不见黑鱼游出水面,灵儿见自己喜欢的黑鱼不见了踪影,伙伴们都已上岸准备回家,自然是又开始哭啼不止。
众人见灵儿哭泣不停,都是围在灵儿身边安慰。后非不经意向龙河水看去,却见那一条黑鱼依旧从水中一跃而出,随后“啪”的一声钻进水中溅起圈圈涟漪。后非心中高兴,向黑鱼跃出的水面游去。灵儿见后非不知为何竟不顾安危向龙河水中间游去,止住哭声呆呆的站在龙河边上睁大眼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