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一间豪华包厢里。
男人笑嘻嘻地举起红酒杯:“来来来,这么多年难得聚一聚,今天一定逼楚老大请客,大家都别客气!”
坐在他右边画着淡妆的女人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轻声劝他:“你少说两句,楚总请不请客关你什么事。”
男人似乎毫不在意:“楚老大是爽快人,不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
这声音没有刻意放低。
女人的脸蹭的红了,面色尴尬。这不就是有意无意数落她只会在意些鸡毛蒜皮,和楚明月一比,显得她很小气喽。
女人在心里冷笑,哪个男人没对楚明月动过几分心思,是,我是比不上楚明月,那你也要配得上楚明月啊。半斤八两,谁又比谁高贵了?
没有人理会她心里短暂的不平,桌上的人也只当做没看见。
楚明月曾是T中男生的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实在太过遥远。
学生时代张扬霸道的楚明月,有的人把她埋在了青春,有的人抱憾终身;同样也有人深感庆幸,毕竟现实一些,没有人能付出一辈子的耐心去等待一场梦变成现实。
包厢的闹闹嚷嚷的声音在楚明月开门的那一瞬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门前的人儿一点都没有变老,似乎仍是那飞扬的少女模样,满头金发如瀑倾泻,更添妩媚多情。
这么多年,仿佛只有她,毫无变化。众人呆了一瞬。
苏晓月第一个反应过来,迎上前来:“路上堵得很厉害么,再晚点这些美味佳肴可都便宜我们了。”
楚明月感激的看了苏晓月一眼,笑着走进去坐下:“那可不行,我多少年没吃家乡菜了。前段时间又摔了歇在家,天天叫外卖,地沟油吃出两斤肉了都,我容易吗我?”
见楚明月做派仍与往常一样,言语间全无疏离,众人皆松了口气。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老大,敬你一杯,终于回来了,咱们这些兄弟可已经独守空房六年了。”何愿笑嘻嘻地举杯。
“我呸!姓何的你语文体育老师教得吧!”楚明月啐了他一口,却也举起酒杯,“你小子趁老娘不在结了婚,还欠我一顿饭呢!”
何愿立刻就丧了脸:“哎哟老大,要这么算,那你不是还欠小人一份份子钱呢吗?”
众人哄笑。
楚明月也微微勾起唇角。
久违的,插科打诨。
几杯酒下肚,楚明月脸上红扑扑的,她有点糊里糊涂地晃着脑袋。
苏晓月见状急忙靠过来:“明月你没事吧?醉了?”
楚明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来源扬起脸,笑得傻不拉叽:“我……我没醉……嗝。”
苏晓月摇摇头,在包里翻出手机,犹豫了片刻,按了一连串号码:“明月醉了,你来接她吗?”
楚明月醒过来时,酒气已散了大半。
打量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有点恍惚。不禁暗骂自己喝酒误事,醉后发生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她掀开被子,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暗暗松了口气。
走出门,看见陈珀坐在沙发上笑望她:“醒了?”
“废话,我不站这呢吗?不醒我梦游呢!”楚明月没好气地回道。
没办法,她只要是面对陈珀就很难有一个好态度。
陈珀倒也习以为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楚明月招手:“过来坐。早饭来不及了,我们一会出去吃午饭。”
楚明月皱眉:“送我回家。”
男人的脸上笑意顿收:“怎么,就这么急着离开我?”
“那不然呢?”楚明月反问,“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好好相处吗?”
“别忘了,你可是……”
“你闭嘴!”楚明月大叫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本来还对你兴许有那么一丝感动,可是你做的事却叫我恶心!”
“事情已经发生了,”陈珀耸耸肩,“你觉得江晚风还会要你吗?”
“这是我的事。”楚明月冷冷道,“我或许还要感谢你昨天总算做了回人。”说完走回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包,翻翻没少东西,又折回来向门外走:“Sheehan,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苏晓月知道,从她决定给陈珀打电话的那一刻,她和楚明月的友谊算是走到头了。
她想了一大堆借口,此刻明月坐在她面前,她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
“不解释一下吗?”楚明月慢慢抿了一口咖啡。
多么相似的情景啊,上次楚明月对着苏晓月喝咖啡时,她刚回国,两人正是久别重逢。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心自己喝那么多酒吗?”
苏晓月没有作声。
“因为我知道你在!所以我放心!放心把毫无防备的自己交给你!你就是这样践踏我的信任的?”
“我对不起你。”楚明月尖锐的质问打在苏晓月心上,她咬着唇,“但是我没有错。”
楚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她披着好友的皮囊,心却离她很远:“Sheehan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商人!奸商!你被骗了还帮他数钱呢!”
“明月,他说的很对,你和江晚风已经没可能了。”苏晓月坚定自己的考量。
“就算我和江晚风没可能,也不是非Sheehan不可吧。”楚明月收拾好包,留下几张钞票,“这顿我请,谢谢你的照顾。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以后也别见了。”说完长腿一迈,扬长而去。
苏晓月盯着她上车飞驰而去,叹了口气。
明月,你总是这么任性又固执。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自嘲一笑。
是我傻了。明月是天上的明月,怎么能由着我们玷污。
就是因为你任性,固执,有恃无恐,爱憎分明,你才是我仰望追随的那个楚明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