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莫坤着实被剑圣心法四个字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师父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藏有剑圣心法。”
所谓剑圣者,皆为武林中修剑超圣之人,江湖源源数千年,修剑人能拜圣者不超十个,而近百年之间,唯一能以剑圣之名贯之的便只有莫司南的师父,雪殇剑圣罢了。关于此人,江湖上少有记载,但风闻之处,都传剑圣本人一身清高,爱剑如痴,平日里浪迹天涯,好做一隐士。并不在武林中追名逐利。
据传很多年前,魔教兴风作浪,江湖各路狼烟四起,各路门派一一倒在魔教手下,当时的武林已是正道沦陷,眼看这天下从此便成了魔教的天下。却见一白衣男子出现,自称雪殇,一人一剑,生生平了这魔教之乱。正道中人无不被其浩然正气与超圣剑法所折服,平乱之后,纷纷推崇雪殇为武林盟主,正道之首,却遭其婉拒。自言一生只喜游历于山水之间,不喜江湖素事,但若世间有难,一定仗剑前来,言罢便拂袖而去。从此,被冠以剑圣之名。成为了武林中的一代信仰。莫司南跟随此人,多年苦修,习得一身绝世武学,这才有了莫家剑派的兴盛,论资排辈,剑圣也算莫家师祖,不过莫司南对于这位如雷贯耳的师父鲜有提起,莫坤幼年时常缠着莫司南讲剑圣的故事,也是被草草带过。所以对剑圣一门,莫坤了解甚少,哪曾想如今剑圣二字,就刻在眼前,莫坤的眼神不由的凝重起来,看着石壁上的字。
石洞中的悠悠烛光照亮石壁上的刻字,字体洒脱伶俐,笔锋大气中又不失整齐。倒是很上乘的书法。剑圣心法四字后,只有一行小字“煅剑篇,天作神兵,剑者,脉当如剑也,百炼则成钢。。。。”本以为剑圣心法一定是深奥不已,却发现仅此一句,再无下文,莫坤来回默念了好几遍,实在无法理解了其中的意思,看来此篇只是剑圣心法的一部分,这部分讲的是练脉,指练剑之人,体内经脉需如剑一般坚韧锋利。可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练脉之法。
本来看到剑圣二字,莫坤心中自然欣喜,毕竟是剑圣心得,所载练脉之法一定为上乘,可如今这草草一言让莫坤皱起了眉头,练脉,对他而言谈何容易。天生的剑脉体质,整整十年的心法修炼无果而终,可偏偏师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命他来此练脉?莫非这短短一句话有何玄妙?也想不出了好歹,莫坤索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盘坐在地,运气入体。
内力修炼,需丹田运气。先入中庭穴,一路向上,过潭中穴,入玉堂穴,最后引入璇玑穴,再进任督耳脉,做一个周天,最终回流丹田。这是习武之人引气练脉的常规。只见莫坤凝神静气,丹田中一股真气引出,流向经脉,顺经脉缓缓而行,顺利的流向中庭,直达璇玑。在鲤跃境停留了十年之久,根基还是相对扎实的,真气如山野孤溪,缓慢温婉,平静异常,流向任督二脉,眼看真气即将回流,可就在运功的关键时刻,莫坤却是停了下来。
“断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莫坤自言自语道。
刚才运气练功的场景,与这十年来如出一辙,每次莫坤丹田提气流入任脉向督脉前行时,似乎两脉之间有一道天堑之隔,生生的断了两脉之间的通道。真气不入督脉,便无法回流,自然任何心法都无法顺利修炼。莫坤心道“本以为这剑圣心法能有所特别,如此得见,我这天生异脉实在难以修炼任何心法”
莫坤内心微微有些沮丧,倘若莫家心法修炼不成,也许是心法不当,不适合个人体质,可如今剑圣心法,又不知该如何修炼。这无疑是告诉自己,此生内力将永远止步于此。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不过多年苦修无果,莫坤也已经习惯失利,心智中多了几分越挫越勇的劲头。不服的心态下,又运气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终于还是放弃了。无事可做,便在这石室之中来回踱步,消遣时间。
剑上半山洞穴
一阵山风吹过,顺洞口而入,洞中的烛光挣扎着摇摆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妇人微微的打了个冷战。不由的望向洞口。是个满月之夜,素白的月光将洞口的平台照的很是明亮。莫坤走后,洞中倒是清净了不少。却搞得妇人心中与往常有些异样。抬手将一旁的烛火拿起,慢慢的踱步到了洞口。抬头看去,满月在空,深夜山谷。宁静无声。透亮的月光下,烛光显得有些无光。妇人默默的端详着这深夜的月景,眉目流转,脸上神情谈不上伤感,也谈不上落寞,却是凝重温和,倒像是在思念谁人。
一旁的小路上,一个影子缓缓出现。一人从山下走来。停在了平台的边缘。
也不知来人是故意还是无心,洞边突兀生出的一棵小松正好挡住了来人面貌,看身形。是个男子。妇人侧目,见那小松后之人,不动声色,悠悠的道了一声“来了?”
“嗯”那男子应了一声,声音磁性,中气十足。言语之中,带着温和“每年的月圆之夜都是该来看你的。”
妇人浅笑,抬头又看了一眼高空明月,接道“山野之人,何劳你如此挂念,当年托你的福,在此地呆了也有三十年了”缓了缓,又道“倒也清净。”
男子听妇人答话,也看不清面上表情,倒是言语中有些微微的担忧透出“苦了你了,这三十年放你一个人在此,想必也是寂寞的很吧?”
“寂寞?”妇人似乎对这个词有些陌生,“那适合感觉?这些年怕是早就忘了什么叫寂寞了吧。本就一孤寡妇人,无牵无挂。”妇人语气平淡,面上却露出了一丝自嘲般地笑意。
男子微微点头“是啊,到头来谁也没能逃得过那命中的定数。”
“定数?”妇人微微诧异“那有什么定数,只是当年的我们,心中能容的事情太少,倘若现在的你我,又岂会让当年?”妇人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唉,罢了。”
男子并未接着提起往事,问道“后悔么?”
妇人愣了一下,笑道“后悔?后悔什么?后悔跟他走?还是后悔没阻止你们杀他?”
男子沉默了,夜似乎又像刚才的平静一般,妇人见男子不言,抬手护住了烛光,转身向洞穴中走去,这才听得男子在身后道“如果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我还会那么作,毕竟,那样做,才是正道”
“正道?”女子也未转身,淡淡的附和了一声“是,正道。”再无搭话,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只听得有一阵山风呼啸而过。男子见此情形,也不再停留,转身欲走,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对了,最近有莫家弟子遇难失踪于剑山之处,你居住此山多年,可否看见过?”
妇人身形振了振,仍然没有回头,轻吐两字“没有!”身后再无声音传来,妇人回头,见男子已然离去。那颗小松仍旧沐浴在月光下随风摇摆。
山谷石室
莫坤已经在此踱步了不知多久,石室封闭,也不知道时辰,大概推算来,也该是晚上了。石室中火烛摇摆,已然烧到了末端。莫坤又看了看墙上的心法浮雕,仍旧毫无头绪。挠挠头,心道“看来这洞中灯火师父是每日更换的啊,难不成今日我便要在这黑室之中对付一晚了?”
本想抬脚欲走,却又想到在此毫无收获,就这么回去,岂不在师父面前丢失脸面。思索间室中烛火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摆,终于是烧到的尽头,灭了。偌大的石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可就在这是,不知哪里来的一束月光,随着火烛的熄灭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石室之中。在一片黑暗之中,这细入银丝的月光显得异常明亮。笔直的照在墙上雕剑的真中央。
“这是?”莫坤被这突入起来的月关照的一愣,环顾四周,尽是没找到这漆黑石室中墙上的任何光孔。不由心中暗暗称奇。顺着这月光步到墙前。仔细的看去,白天在此没有在意,此刻这月光照射之处,墙上的雕剑中央,竟是有一个不令人查觉的暗孔。孔中轻微凸起。尽然是一个机关。
莫坤心中有些嘀咕,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伸手,从那暗孔中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