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地点是叶慕戎的秘书选的,一家有小桥流水古筝声的茶馆。地点也够难找的,我动用导航左拐右转好不容易才找到,时间刚刚好。
我说约了叶先生之后,服务生就引着我像深处的房间走去。而当我推开竹门,看到里面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那场我以为已经结束的劫难,并没有如我所愿的完结,尽管无数次幻想着也许我们会有重逢,但是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过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毕竟当年我们连再见都不曾说过。
一句分手,就让曾经相爱的两个人自此天涯两端了。
他长身挺立,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沉静的看着我。对于见到我眼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似乎这本就是他预料之内掌控之中的事儿。重逢经年,他依然面容俊朗,面部线条凌厉如手雕之作。只是原本眼中的桀骜之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浓墨泼过一般的黝黑无边。
一场爱情结束的方式有很多种,有心平气和的分手,自然就会有我们当初那样歇斯底里两相生厌的决裂。
可笑的是,这个曾经我投入全部心意用力去爱过的人,我竟然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叶氏集团的当家人,叶慕戎。而不是东京校园里,那年轻张扬的俊朗学生,叶流连。
生气的时候我骂他,名字起的真是好,流连花丛,好不快活。不知道是名字衬出了本性,还是恰巧的相得益彰了。
他总是不答话也不解释,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收起,依然笑得漫不经心。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连名字都是假的。
你以为曾经拥有过的,却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你深爱的人,连名字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吗?
我突然觉得一切的坚持和执着都失去了意义,突然失去了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我选择了逃离,一个字也没有说,转身就跑。
自尊和骄傲这种东西,在他面前,我早就没剩下多少。也不在乎再丢人一些。只希望永生不见的好。
可是,叶流连,哦不,叶慕戎却不肯让我如愿,在茶馆的大门口他拉住了我的胳膊,大手如铁铸一般,发狠的捏着我的胳膊。皮肉的疼痛让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手上的骨骼。
两厢沉默。
我没有回身,他也没有再动。
短暂的沉默我想起了很多事儿,那些我一直不愿意去记起的事儿。那一个个悲伤独自哭泣的夜晚,那一次次徘徊在手术室门前的无助,那鼓起勇气赔掉自尊发出的短信,煎熬般的等待后只等来三个字。
曾经我以为这一切的付出和痛苦都是值得的,毕竟我们曾经深爱。
可是如今我却发现,不过是我自己可笑的一厢情愿,一叶障目的在爱情的寸方之地徘徊,却以为得到了全世界的宠爱。
回过头的时候,我相信我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我的声音平静,“叶先生,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刚刚想起来车门忘了锁,才着急跑出来看看的。麻烦叶先生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叶慕戎一双黑眸将我深深的打量,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思考。然后他松开了握着我胳膊的手,面无表情的说:“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