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东京,如同成熟妇人的腰身,风情万种无限妖娆。
高层酒店的窗户是打不开的,伫立于万家灯火的东京高空,俯瞰半座城市,网格状的城市交通经络分明,不论是高层建筑还是中低层建筑都遵循着规划的格局而建,整座城市的规划有机合理。不远处的日本桥,白色的大跨度桥身被灯光点缀,分外夺目。
我披着酒店的浴衣,倚着窗户站立许久。明晚就是平安夜,曹语心说过的同学聚会就在明日,一别经年,再次重逢的时候,我应该以何种姿态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帮昔日的同窗好友呢。
清晨的天空蓝中带灰,在朝阳将出的淡淡光芒中显得通透。几朵白云羞答答的缀在天上,像是孩童手中的简笔画一般,姿态扭捏形状奇怪。
晨光中的日本桥不似晚间的光彩华丽,以简单的姿态简单的颜色,大跨度的结构凌驾在川流之上,作为地标式的建筑物安静的伫立着。
房间的门铃响起,我去开门,叶慕戎就迎着朝阳的光站在门外。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只是脖子上多了一条米色的粗线围巾,端头还有两个毛球,憨厚可掬的样子。
他说:“可以走了吗?”
“嗯。”
“多穿点!”
“哦。”
叶慕戎带着几分好笑的看着我,“学谁不好偏偏学封城那厮说话。”
我正要反驳,突然想起封城那副让人牙根痒痒的欠揍样子,便说:“哦,嗯。”
“你!”
出了酒店,叶慕戎竟然带我去坐JR线,一直等到了舞滨站,我都不能相信他的目的地居然是迪士尼sea。
东京迪士尼分为land和sea,相当于基础版和加强版。Sea比之land刺激的游戏项目多了些,有卖酒精性饮品的,还特地打出了情侣牌,因此来的大多是成年人。
等坐上了通往迪士尼sea的专用列车,我才多此一举的问:“我们要去sea?”
“嗯。”
一直对自己年纪小而耿耿于怀的叶慕戎,拒绝任何和幼稚沾边的活动,而迪士尼无疑是终极大boss,大约是他绝对不做的事情list上的前三位了。他居然主动来到了这里,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封城兴高采烈的背诵了一篇出师表一样,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因为圣诞节的关系,整个园区圣诞气氛浓厚。所有的树木都被挂上了彩灯和礼盒扮成了圣诞树的样子。随处可见的工作人员也是一副圣诞老人的装扮,还向孩子们派发糖果。而扮作维尼熊、米老鼠、唐老鸭等迪士尼人物的工作人员热情的邀请游人合影。
置身于此,我觉得自己年轻了,似乎又回到了肆无忌惮的青春年华中。
去坐180°旋转的过山车,排队的人很多,冷风兜兜转转的徘徊在山谷中,来来回回的将人吹得透心凉。
叶慕戎把我拉到身边,解开脖子上的围巾把我缠了个仔细,他拉着我的手却不松,一起揣进了他棉衣的兜里。
风吹乱他的头发,露出大片的额头,剑眉斜飞下的双眸如一泓深湖,平静无波,然目光坚定真切。岁月这把刻刀,无情的雕刻着繁华世间的芸芸众生,将眼含不羁,笑容漠然的英俊少年雕琢成了如今这容貌依然出众,却沉稳内敛的男人。
整整一日,我们两个人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般,手牵手排队、做项目,惊恐时大叫,欢乐时大笑,分享一桶爆米花一瓶水。傍晚时分,走出sea的时候,我头带着红黑色米老鼠的耳朵,怀抱着中号的维尼熊,叶慕戎带着红色闪光的小怪兽的尖角,手里拎着大袋的巧克力和小装饰品。
我们如情侣般的过了近一日,然而却没有太多的言语交流,多半时候都是相互的沉默。
而我的心情也随着夜色渐渐低迷,回程的电车上我忍不住去问:“快到时间去吃饭了吧?”
“你想吃什么?”
“啊?”我愣住,吃什么我能做主吗?
叶慕戎低了低头,嘴角的线条凌厉,“这一路你心里都藏着事儿,和我出来就这么难吗?”
“不……不是。”
“那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