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心情真是复杂，这就像半夜鸡叫，在找出周扒皮做怪之前，起来对不起现在的自己，不起来对不起未来的自己……太复杂了，连比喻都没比对。他被邀请来到血灵人的营地……感谢黄营长的哥们情义……心里总有一种投身入敌营的感觉，或者在砧板上的鱼，他一想到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都是血灵人的食物，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他发现血灵人晚上不睡觉，这大半夜的点还在灯火通明，还在互相吆喝玩乐。黄庭宇给他找了一处确实很干净的床铺，黄玉婷也给他拿来了衣服……也就随身穿的作战服，随身带着以防不测……他简直就是没有理由了哇，难道要开口需要侍寝吗？
黄庭宇心真的很细，立刻就想到了张阳所想不能说的话，然后在张阳目瞪口呆顺便流了一地口水下，黄庭宇一把拉过黄玉婷，推到了张阳的怀中。
“今晚你们洞房，哈哈哈哈。”
且不说张阳什么色痞心思，这黄玉婷竟然没有拒绝，除了脸上飞起两抹艳红，全身上下都在往张阳身上靠，若不是张阳还残留着李施的位置……正确说是还残留着刚才从头顶剥皮的那一幕，张阳很难保证不乖乖就范。
你能么，前一秒是个鬼，后一秒是佳人，再后一秒说不定能从嘴里吐出六七八个冒着尖刺的舌头，想想就很过瘾。
张阳当然是拒绝了，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说了就想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以后再说。
“好吧，小妹你多照顾，以后你就跟定阳哥了，阳哥好好休息，小弟我撤了。”
黄庭宇豪爽地退了出去，张阳连做个样子的拒绝都没机会，房间里就只剩下黄玉婷留下，就着明晃晃的灯光，能看出黄玉婷那纤柔多姿的身材，个子蛮高的，都快顶到张阳的眼睛了。
“这个，婷妹啊，你哥说的话还是不要当真了，你还小还年轻，我这一个糟老头子真的就算了吧。”
张阳讪笑着，连眼睛否不敢看一眼，背对着就偷偷爬上床，侧着身子缩卷起脚弓着睡了，他就想以这种冷漠的态度，把黄玉婷劝走。
他心里有一万个麻麻批不知当怒不当怒，这血灵人怎就这么开放，才见面就洞房，他们女的这么不值钱么，还是自信过大以为谁见了都会喜欢……没错，也确实是都会喜欢，可是也不能就直接洞房吧。
半晌后背没有声音，张阳估摸着人是撤了，这才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睡，没曾想睁开眼，黄玉婷那张洁白里带红润无瑕得干干净净的脸就挂在他面前，张阳的心脏猛地一收缩，血液到处狂奔，脸上赤红赤红一片，还冒着丝丝热气。
四只眼睛对看着，张阳能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自己的影像。
“婷妹，你不睡吗？”
“我喜欢看你睡。”
“你不会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睡觉吧。”
“嗯，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
黄玉婷的声音很好听，威严中带了很多细细的颤音，能激发男人的雄性因子，张阳听着很受用，便继续多聊几句。
“你几时出生，现在多大了？”
“85年出生，我才一岁。”
张阳哑口，觉得是自己没问好，女孩子一般都很忌讳问年龄，啥时都想装最嫩，这一岁的嫩度惊天地泣鬼神，想来也是天下无敌了。
“那你一岁前上了几年学，读大学了吗？”
“哥哥说我不用上学了，我生来就已经大学毕业。”
张阳脑子有点抽，黄玉婷的回答有点萌，这种萌不是蠢，你没法把她归类到猪一块，也没法认真再问下去，因为你没法把自己也归到猪一块。
“阳哥想问的是不是我的前生？”
黄玉婷的鼻子慢慢地蹭了过来，鼻尖对鼻尖地碰到了一起，两人互相闻到了对方的体香，张阳抽吸了一下鼻子，一股薰衣草的味道浸入鼻腔，香香的。
“婷妹，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我就算不是陌生男人，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表达吧，万一选错了呢？”
“呵呵，阳哥你觉得我漂亮不？”
“漂亮，但你觉得我足够帅吗？”
“帅，我喜欢你。”
喔，直接就捅破了本来就破的窗户纸，张阳真的有点按耐不住心情，他好几都想把头给摆正，去凑那片近在咫尺的美唇，然而终究只是想，做是不可能的，他没这个道理去做。
“婷，我们先聊聊，看来今晚是睡不了了，你这个大美人在我这里让我禽兽不如啊，你找个清静的地方我们聊聊吧。”
黄玉婷找了个好地方，一个能俯视整个基地的地方，一座山上的一颗树上，黄玉婷坐在右枝，张阳坐在左边，这棵树挺大，枝繁叶茂，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不失是个清静的好地方。
“嘿嘿，你们血灵人还真会找地方，不过这座基地防守也太松懈了吧，要是这地方被吸血鬼发现那可就糟了。”
“阳哥，你别看我们在这很清静的样子，其实都被情报局监控到了，只是他们不说而已。你也别担心，这里就没有情报局监控不到的地方，所以无所谓他们偷听了。”
“好吧，那咱就聊聊，增进了解。”
“好啊，阳哥想知道我哪点，我全部都说。”
“额，我是认真的啊，你哥说洞房……那个在你们那里怎么理解，是不是就是照顾的意思……嗯，就是我洞房你，你洞房我这样。”
“哈哈，阳哥，我们血灵人就是人类进化成的，我们的风俗习惯和你们一样，洞房就是结婚的意思，入洞房就是新郎新娘要爱爱啦，哈哈哈。”
黄玉婷说得很直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得很老道，相比之下张阳就逊色多了，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像是未经世事的少年。
“阳哥，在你们眼里我们血灵人是怎样的，茹毛饮血吗，哈哈。”
“不是不是，你别这样看阳哥，阳哥就是觉得你们这个洞房也太随意简单了，而且阳哥有家室啦，我们人类讲究一夫一妻制啦。”
“哈哈哈，阳哥你果然是个新兵，好像远古来的一样，现在人类保卫法则已经不讲究一夫一妻啦，现在主要是繁衍，女人都被拉到后方生孩子，如果我怀了阳哥的孩子也要到后方去啦。”
“可是可是……”张阳说话语无伦次，显得慌张极了，可是内心……王流又要竖下手了，这个色痞，就他那花花肠子都已经扭打在一起了，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高呼繁衍万岁。
“哎呀阳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不知道。”张阳摇摇头。
“很简单啊，你是我第一个闻不到血腥味的男人，昨天是我出生的第十周，血灵营给我办了十周成人礼，之后我便可以到人类世界随意走动啦，昨晚我在基地里逛了一圈，就只有你我闻不到血腥味，当时你在睡觉，我在你旁边闻了很久，还闻到了清香味，像蜜糖。”
张阳听了有点毛骨悚然，他觉得很有必要深入了解……咳咳，不小心又犯了夜场的毛病……“那个出生第十周是怎么回事？你的生日是几号？”
“2085年3月18日呀，哦，你是新兵啥都不懂，那我不怪你，我们血灵人出生是按照进化之后的时间来算的，进化之前是前世，那不算我们的生命。”
“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前世的记忆啊，我们被病毒感染后，全身上下的基因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现在的我们和感染前是两个不同的人，两个不同的记忆，前世的记忆已经在进化的时候消失了。”
“喔，也就是说你这是新生命，所以你才说你一岁。”
“对，要不然呢，呵呵，你以为我数学不及格么。”
“有意思，还有呢，十周过后就是成年啦，这个怎么定的。”
“我们刚出生时像个小孩，虽然身体还保持着前世的样子，但脑子细胞长得最慢，十周正好才能全部长好，所以十周就是我们的成年。”
“哦，还有，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你能闻到其他人的血腥味……哦，病毒渴血，那为什么我身上没有血腥味呢，蜜糖又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我这不是才刚成年吗，我要问问哥哥怎么回事。我们虽然渴血，但我出生后成长的十周里，我们的老师教育我们不能喝人血，因为人类和我们是近亲，喝人血会导致我们失去理智，变成疯子，人血就是血灵人的鸦片毒品海洛因，一沾就会一辈子都沉迷，我可是见过你们人类吸食毒品的样子，我才不想变成那样。”
“咳咳咳，说对了，那你们吃什么喝什么，我听说你们进化的时候肠胃烂掉了，吃肉会拉肚子。”
“哎呀，阳哥说得我好丑陋。”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的肠胃不叫烂掉，叫功能性退化，确实只能消化血和水这种简单的食物，可是我们有羊血牛血啊，而且你们人血一点都不好喝，腥味很重，我闻到都要吐了。”
“额，要是吸血鬼也这么认为就好了。”
“所以啊，我们血灵人和吸血鬼不一样，吸血鬼都是磕药的败类，我们不是哦。”
呵呵，张阳觉得黄玉婷真是可爱，可爱死了。王流又再一次嘘他，被他摁了下去。
“咳咳咳，我说玉婷啊。”
“啊，阳哥你说。”
“我是刚醒过来……”张阳把他之前灵魂师的职务，和李施的关系，还有刚刚睡醒的情况，和李施一夜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边说边偷偷看黄玉婷，担心她努嘴巴。
“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人类是有前世记忆的……哦，是相对你们说的前世，所以我不能违背我内心的伦理，我不能和你洞房。”
张阳说得很中肯，他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可爱漂亮的妹妹，他也希望能把她当妹妹。
“啊，那没关系，我会等你慢慢习惯的，这种事在我们血灵人很多，男血灵和女人类，女血灵和男人类，你们人类真是矫情，非得要我们血灵等好久，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事我能理解，我能等。”
“啊啊啊啊，婷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阳哥，我总不能做第一个失败的血灵人吧，哥哥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我去你们精英卫队，我哥也和总部说了，他们很赞成，陈将军没意见。”
“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都没问我的意见。”
“哈哈，我可是血灵人最漂亮的美女哦，给你是便宜你了，哼。”
“这这这，那我还真的要感谢总部了。你哥动作挺快的啊，这是害怕未来的妹夫被抢走。”
“那是，我哥是谁，第一次被人打这么惨，他可是心服口服得很，他还担心你不满意，还特意连夜就向总部申请。”
“喔喔，这哥也当得够给力的。好吧，我不拒绝了，我一个新人睡了一年，错过了世界很多事情，都没真正为人类做出什么贡献，既然总部觉得我和你是很好的一对，我可以试着去习惯，但如果我要是习惯不来，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
一点晶光在黄玉婷眼睛里闪烁，她摇摇头，晶光飘落而出，“不会的，我都说了，我会一直等你。”
张阳再没话可说，今晚的月光很淡，也可能是防护罩阻挡了外面的月光进来，他感觉醒来后这世界都变了，人变了、规则变了、活着的意义也变了，以前人类是那么地朝气蓬勃，远望星空征服宇宙，现在呢？现在都把繁衍作为第一位，打破了几千年来建立的伦理，爱情还在，甚至站在黄玉婷的角度还更自由，她可以为了心中的爱情不计较男人有家室，而这并不是耻辱，而是当今人类面对危机的共识。
张阳突然想到以前嘲笑某些生物，比如蚂蚁的婚飞，那完全就是为了繁衍，现在人类只要是女性，第一要务就是繁衍，这和蚂蚁有啥区别，而蚂蚁并不是多么高级的生物，人类如今也要蜕化成为和蚂蚁一样的地步，不知道要不要先悲哀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