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不知山星光点点,皎洁的月色让人目不暇接,宋璟今天在膳房收尾之后,带了一些米,做了一道菜羹,便收拾好心情往后山走去。
无名山北峰,赵倚天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月色下的霜降宝剑,从黑暗中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芒,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
夜风袭来,将她的白衣轻轻吹动。山崖边,月光下,白衣女子静静的舞剑。
不知山绝学:“狂风诛煞”。以风为引,仙元力为子,挥出的光芒万丈,可以片伤敌人于无形。
她化作白色剑光,用尽了所有力气,挥出一道道风刃,风刃如长天落下,化作无边银河,时而冲天,时而落地。
这一刻,宋璟痴痴的看着,仿佛成了永恒。
“彭!”
一声脆响,风刃席卷了宋璟身旁的一块石头,石头瞬间粉碎,宋璟也从呆立中惊醒。
赵倚天看清了来人,清冷道:“是你?”
宋璟回过神来,着急道:“我正巧有事去后山,巧遇倚天师姐。”说完还拿出了自己带的米和菜羹。
赵倚天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大半夜去后山做什么?”
宋璟定了定神,认真的回道:“不管师姐信不信,我真是去喂一只小鸡。”
赵倚天忍俊不禁的说了声:“你一直喜欢开玩笑的吗?”
“啊?没有,我不擅长开玩笑。”宋璟急道,他不希望给赵倚天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一次见我便大声喊喜欢我。又去赌坊下注,两件事都很幼稚。”赵倚天觉得这个学院的师弟有些轻浮。
宋璟突然发现这个误会越来越大,于是他决定好好解释一下,道:“师姐,其实我…”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不知山的弟子看到了这边的两人,走近后看到宋璟和赵倚天在一起,集体震惊,有人哀叹道:“我一个登堂境的英俊少年,竟然没比上一个小厨子。”
“赵倚天深夜竟然幽会一个小厨子。”
“这种失去恋人的痛苦很难诉说清楚。”
“你又没跟赵倚天相恋,你凭啥说自己失恋了。”
几个不知山弟弟叽叽喳喳的,把两个当事人说得满脸通红,赵倚天也懒得理会了,径直而去,她本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练习新学的剑招,却不想遇到这么多人。
宋璟想道今天又没时间解释了,他飞奔似的往后山跑去,心里想着今天小鸡肯定在等他的食物。
等到他进入山洞之时,火光弱弱的摇曳着,但一直没有熄灭,小鸡躺在他修葺的小窝里安静的睡着觉,宋璟怕打扰到它,放下米和菜羹就离开了山洞。
次日清晨,宋璟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挥剑,他很认真的去完成前辈的吩咐,他没有天赋,但不能再不努力。
一千次挥剑之后,已经汗如雨下,揉面的手都没有知觉。
到了中午用膳时刻,整个不知山都传遍了昨晚赵倚天后山幽会小厨子的故事,宋璟在做面的时候,那些男弟子看着他火冒三丈,女弟子看着他意味深长。
整整一天,他的心里都有些茫然,突然而至的敌意也让他不知所措。
深夜时分,宋璟再次带着米和羹向后山走去,等临近山洞之时,发现小鸡已经在路边等他,还是那个悦耳的咕咕咕叫声。
小鸡开心在火光之下享用自己的晚饭,宋璟感叹道:“都说有缘之人会遇到天材地宝,难道我的缘分是你?”
小鸡很欢快,此时竟然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宋璟笑道:“我最近运气很好,先是有陈师兄赠衣,又有前辈教我绝学。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机缘了。”
小鸡继续安静的吃着宋璟带来的食物,自从一人一鸡相识,它便不用再去菜园里偷菜。
宋璟看着粽毛杂乱的小鸡,帮它理了理毛发,问道:“我老是叫你小鸡,不如给你取个名字?”
小鸡咕咕咕的回应。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你整天咕咕咕的叫,我就叫你小古吧。”宋璟很应景的想好了名字,他觉得自己跟小古都是孤儿,同命相连之人理应互相取暖。
小古吃完后便躺在自己的那根枯树干上睡着了,宋璟收拾了一下山洞,想道自己还有几天便要下山,心里决定每天早上也来给小古送东西吃。
宋璟虽然住在厢房,但那一片都是不知山后厨的人居住,与山门弟子并不在一起。
接下来的数日,宋璟早早的起床,带着青钢剑出门。
清晨,宋璟会在山洞里完成了一千次挥剑,挥完之后依旧累倒在地,他每一次挥剑都极其认真,他只知道这是招绝学,也许这辈子只能学到一招,那就把它练好。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中消逝,转眼之间,清分节已过七日,宋璟知道下山的日子到了,这一天,他静静的整理行囊,一把剑和一身衣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七日之中,他很认真的做每一碗牛肉面,而这道山下镇的特色也受到山门弟子的认可,他很认真的挥每一次剑,这是他这辈子学到的第一招绝学。他很认真的做东西给小古吃,因为他觉得小古跟他一样孤苦伶仃。
他有些苦恼的是答应前辈每三天送一次桃花酒和熟牛肉,可未经不知山允许,他便无法上山。
在临走之前他去找了一次任河。
宋璟很恭敬的问道:“任师兄,我以后想上山,是否能得到允许?”
任河平时负责山门的警戒和巡逻,他思考了一下,道:“山门有规定,非不知山弟子不能入山。”
宋璟又问道:“那我是否可以走到最后一阶登天梯,不入不知山。”
任河最近也听闻了山门有个出色的女弟子跟小厨子的故事,他误以为这是一种约定,叹道:“念在你跟紫凝师妹有缘,只要不入山,你可以到最后一阶登天梯。”
宋璟眼睛一亮,开心道:“谢谢任师兄。”
任河本不想多言,但还是劝了一句:“明知没有结果,却要飞蛾扑火,这并不理智。”
宋璟一愣,料到可能是前辈把教他绝招的事告诉师兄了,便辞别五师兄下了山,下山前他最后去了趟山洞。
“小古,我今天要下山了。”宋璟专门来跟小鸡告别,小鸡一听,咕咕咕的急了,它一口叼住宋璟的衣服,不让宋璟离开。
宋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属于这里,今天我的任务结束了,必须下山。”
小古依旧不肯松嘴,那种焦急之色让宋璟想起来了家乡的二虎,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最后僵持了一会,宋璟决定带着小古下山,它孤身一人在山上肯定无法照顾自己,不知山山林密布,不时会有野兽出没,一只尚未成年的小鸡,命运实在难料。
于是,宋璟来时背着一筐鱼。去时带着一身不知山道服,一柄青钢剑,一只叫做小古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