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了大桥,桥上异常热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车子,行驶的车流,穿流不息,就象滚滚西去的江水。对于程新明的车上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视而不见,又是如此的冷寞。有的车子在按着喇叭,有的车子远远地躲过他们。
伯利亚不知哪能里来的力量,哐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此时她的心已经是冰凉冰凉,正如一位诗人所说,一树麻雀在树上上叽叽喳喳,一阵枪响,而那落下的,就是他的心。
滚滚江水带不去她的哀怨,穿流不息的车流激不活她死去的心。如果被从车上推下去,不死也得摔成断肢少腿的。她已经孤注一掷,没有退路。她抢抓住方向盘,向自己的怀里急拉过来,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要让车子调头。程新明此时正在全神贯注地开车,深踩油门,加速,冷不丁伯利亚把方向一拉,头方向向右偏转。程新明已经来不及处理,车子象一头发怒的公牛,冲出路面,向桥边冲去。车子跳上了高高的桥边的台阶,撞断了桥面上的的铁索,撞断了桥面上的桥墩,向河里落下去,宛如一片秋叶,从树枝上脱落,滚动着,飘飘洒洒,失去了大桥的支撑力,受到了地球的吸引力,向河面上急速地下坠,那种加速度,越滑越快。
滚滚的大河,张开她宽容的怀抱,接纳一切奔向她的孩子。
伯利亚的丈夫正在大桥上徘徊,他还在怀疑还在犹豫,他们真的会来吗?他还在桥上张望。而此时一辆车子就象一位醉汉,歪歪扭扭地从他身边经过,靠近他那一侧的车门打开着,一瞬间又关上了,只在那一瞬,他已经看清了,那车里坐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伯利亚,千真万确。
他目送着车子的远去,她真的跑了,与人私奔了。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车子突然失控,冲向桥边,一头扎下高高的大桥。在空中飞舞,越变越小,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茫茫的河水中。
伯利亚的丈夫赶到出事的桥段,此时桥栏栅已经撞断,露出一个大大的口子,仿佛在向路上嘲笑。伯利亚的丈夫倚着缺口向下望,呆呆了一会儿。纵身跳了下去。他没有犹豫,没有退缩,他想都没有想,来了一个高台跳水。几天以来学习跳水,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在高空中,他的思想停滞了,没有恐惧,没有惊骇,他甚至是想待会儿落水如何落得准确一些,落得漂亮一些完美一些。
桥上的车子没有一辆停止下来,也不容他们停下来观望,有好事的人最多打个电话给警察,让警来处理这件事情,然后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欧阳一飞正在船上,眼睛凝望着大桥,此时桥上应该发生些什么,他在暗自思忖,望着一个黑点从桥上落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原来是一台车从桥上冲了下来,在他的船前不远,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落入了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船上的几名潜水员惊慌失措,连忙跟欧阳一飞报告。
“不好了,教授,有车落水了。”
欧阳一飞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说道:”我们得赶紧救人,但是现在危险,你们不要下水,救人的事情,还得我亲自来做。”
欧阳一飞的几个学生想阻止教授下水。“教授,这太危险了,您年纪大了,再说这河水太急,能见度极低,还是让我们下河吧。”
“不。”教授制止了他们。“你们谁也不能下去,这次就是拼了我这把两骨头,也要做一番对人民有益的事情。”欧阳一飞说完,戴好氧气面罩,翻身跳进了河里。
欧阳一飞的学生见老师这么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湍急的河流,也都奋不顾身地跳入了河水中。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船上的船员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人从大桥上跳了下来。经常看见有人跳桥,但还没今天这么惊魂的,又是车跳桥的又是人跳桥的。这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阴历十五,好日子呀。这么高的桥,少说离河面有三百多米高,这么高落下水,不摔成个脑振荡,还是个植物人什么的。落入水中不被大河冲走,也会被河水淹死,幸运的能落个全尸,不幸的连个尸体也找不着。哪天要是找着了尸体,也来个挟尸要价。
悍马冲过大桥的阻拦,向空中飞去,程新明和伯利亚坐在前排,对眼前的一切看得那么真切。当车子冲到空中,眼前一片开阔,没有了束缚,海阔天空,自由飞翔,象是一只小鸟。随即,车子翻滚起来,打起跟斗,一会儿头朝上,一会儿头朝下。越落越快,如果说刚开始心情是舒畅,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恐惧,把两人包围起来。伯利亚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程新明,可是磕磕碰碰,一会儿撞得头破血流。在入水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反推力,将他们推向空中,又摇动几下,慢慢地没入水中。
周围一片漆黑,车子仿佛跌入一个无底洞中,无边的黑暗将他们包围。程新明和伯利亚几次想打开车门,可是水的巨大的压力,压着车门,哪里向外推得开。越沉越深,慢慢地呼吸困难,意志慢慢地在模糊。车子在慢慢地沉着,又在慢慢地漂移着。
难道我们这这样地死了吗?伯利亚大脑里拼命地呼喊。
而程新明却还是清醒许多,他用用试图打开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又用脚去踹车窗玻璃,可是这车上的玻璃又是寻常的玻璃,连子弹都打不破,脚又能奈何得了它。空气越来越稀薄,程新明也越来越没有了力气。最后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最后两个人慢慢地失去了知觉。而此时,伯利亚却浑然不知,因为剧烈的碰撞,她已经流产了,开始大出血,而她和他却都已经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