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明叫来一辆大货车,一只巨大的铲车,用铲车将巨大的乌龟壳铲到了货车的车箱。要拖走的时候,伯利亚还是忍不住说了几句。
“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么大的乌龟壳做药,好象借口有点不对劲,真做药的话哪里弄不到一点龟板,非得劳神费力要这么大的龟壳?这么大的龟壳人间少见,而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会不会是什么人间稀世之宝贝。”
伯利亚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程新明倒是大大咧咧道:“什么宝贝不宝贝的放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处,放在院子里闲了好几个月不也是闲着,还占了地方,倒不如做个顺手人情送给了他,还能帮他治病,何乐而不为呢。”
“我看那洪书记的漂亮女秘书,太过于妖艳,而且对你有种说不出的好感,时常用一对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你。”
“不会吧,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忠情于我,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比她漂亮一千倍的女子,她哪里有机可乘。”程新明开玩笑道。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见她的眼神不对,好象对你有什么危险,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你可得当心,这次他们联合起来,来要这东西,一唱一合的,好象没什么好事情。”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程新明并没有让铲车停下来,乌龟壳已经装上了车,见程新明不听自己的劝告,伯利亚也不好说什么,但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程新明心想这女人就是心眼细,东西舍不得,留着都是好的。女人就是个天吃醋的动物,这女人她第一次见面,两人就较上劲来,当面还有说有笑的。程新明也不听伯利亚的话,亲自开车带路,将乌龟壳送到了废旧汽车回收中心。
他一送到废旧中心,调头就跑了出来,那里面太多的金属突然让他要恶心,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向他迎面袭来。几乎把他扑倒,他调转车头,仓皇而逃。
他不明白,为何突然有这种感觉,对些支离破碎的汽车仿佛张着血喷大口,要把他吃掉似的。
当他开着车返回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瞥见一只松鼠偷偷地横穿过公路,就感到了一阵奇怪的野性喜悦的颤抖,被强烈地引诱了,只想把它抓住,活活吞下肚去,他觉得肚子特别的饿,最近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过一两次他发现自己在林中奔跑,像一条半饥饿的猎犬,以奇怪的恣肆的心情,想要觅取一些可以吞食的兽肉,任何兽肉他都想吞下去。他停下车子,下了车,见松鼠爬上了路边的松树,松鼠调过头来望着他。
而此时那只巨大的乌龟壳在砸碎机的巨大铁锤之下。那只大铁锤,总在四五吨重,一锤砸下去,三四吨重的汽车也变成了一只大铁陀子,再砸一锤,就成了个小铁饼。第一锤砸下去,龟壳发出一声怪叫,还是原模原样,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力,龟壳没有发生丝毫的破损。
围观的人发出阵阵叫声。砸碎机旁边,洪正义带着许多人在围观,他们都等着看稀奇,看那壳破了以后,倒底会有什么宝贝。黄毛老道脸色沉重,一面挥动中手中的拂尘,口里一面不停地念叨着。
第二次,铁锤提起更高,四五吨的重量,再加上加速度,铁锤重重地砸下去,只听得哐啷一声巨响,象是炸弹爆炸了一般,龟壳被砸得四散开来,龙骨散落一地。龙骨里面夹着的珠子有的滚落下来,有的还镶嵌在龙骨里。
旁边的人早就等待得不耐烦,急急地冲上去,有的捡起地上的珠子,有的捡起龙骨,恭恭敬敬地交到道长手里。道长将珠子从骨头里抠出来,五颜六色的九颗珠子排在了黄毛老道手里。不多不少,刚好九颗。不大不小,如鸡蛋的蛋黄般大小,通体晶莹透亮,有红的黄的蓝各种颜色,闪闪发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火龙珠了吗?”洪正义凑到黄毛老道跟前,问道。
“别看它们小,可是威力无边,任何一种水中的动物,见了它都会灰飞烟灭。对付水中的龙,刚刚合适。别小看那九条龙,可是刀杀不进,火烧不死,只有这九颗珠子可已降服他们。”黄毛老道说道。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真是天助我也。还请道长保管好这九颗珠子。”
“等过了三个四十九天,宝剑的锋利锐志重新磨练出来以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我们伟大的行动了。”黄毛老道不无得意地说道。
程新明突然感到全身莫明的轻松,又感觉到莫大的烦燥,好象有一种巨大的压抑从他身上除去,好象有一只巨大的茧把他包裹着,突然破了一个大口子,新鲜的空气如贯而入,马上就要破茧而出。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对今夜的描写再合适不过。
“这是一个愉快的傍晚,全身只有一个感觉,每一个毛孔中都浸润着喜悦。我在大自然里以奇异的自由姿态来去,成了她自己的一部分。我只穿衬衫,沿着硬石的湖岸走,天气虽然寒冷,多云又多凤,也没有特别分心的事,那时天气对我异常地合适。牛蛙鸣叫,邀来黑夜,夜鹰的乐音乘着吹起涟漪的风从湖上传来。摇曳的赤杨和白杨,激起我的情感使我几乎不能呼吸了;然而像湖水一样,我的宁静只有涟漪而没有激荡。和如镜的湖面一样,晚风吹起来的微波是谈不上什么风暴的。虽然天色黑了,风还在森林中吹着,咆哮着,波浪还在拍岸,某一些动物还在用它们的乐音催眠着另外的那些,宁静不可能是绝对的。最凶狠的野兽并没有宁静,现在正找寻它们的牺牲品;狐狸,臭鼬,兔子,也正漫游在原野上,在森林中,它们却没有恐惧,它们是大自然的看守者,是连接一个个生气勃勃的白昼的链环。”
第二百七十九钱是什么
眼看着伯利亚手中的那点钱就快要用完了,那是她买断工龄的六七万块钱,放到这样一个如潮水般的铁砂大潮中,冲得连一丝影子都没有似的。有时她对着自己发愣,自己真的就一无所有了吗?六七万块钱,堆不起60吨铁砂,而经球磨机球磨磨后,还不足37吨,四十吨铁精矿躺在精矿池里还填不满矿池的一角。那黑色如同泥沙一样的东西,伯利亚已经分不清哪是自己那买断工龄七万块钱,那是别人的钱。而那铁精矿投入到球团厂的大火炉中,变成一团团的生铁,散落在一地,任人践踏,伯利亚总在想,那就是自己的工龄吗,在那一堆废铁里面,又如何能找到自己的工龄。
那熊熊燃烧的大火,那满眼的灰尘,嘈杂的声音,让伯利亚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过去的工作。
“你已经华丽转身,由一个打工仔快速地变成了一位老板。由一个行动不自由的上班蔟变成了一位自由自在的创业者。我这里就是一部印钞机,只有你有足够的纸,我就能帮你印出越来越多的票子。只要你投入得越多,你的回报就越大。这就象是滚雪球一样,你的钱只会越滚越大的。”程新明见伯利亚有些多愁的味道,开导起她来。
“我们的钱会越来越多。”程新明故意把我们说得重重的。
“可是我的钱好象越来越没有了似的。”伯利亚心事重重地说道。
“这不都变变成了铁吗?铁又可以变成钱,就变成了更多的钱。你们银行工作的人,对钱的问题太敏感,对利息算得过于精细,所以没有成功的,没有大胆的会赚钱。往往帐算得太细,怕这怕那,怕风险又怕本亏了,所以没有一个干事业会成功,只会瓣着指头坐在家里数钱。
“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呢。”伯利亚说道,幽幽地望了程新明一眼。
“放心,跟我程新明过日子,别的没有,就是有点钱,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从来不吝啬一分钱,钱都是人造的,生不带来,死带不进棺材里去,用了花了才是我们真正的钱,没用的那都是别人的钱。我就一条,会造钱,也会用钱,会享受。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发愁,天性快乐。”
“你也别太高兴了,目前手中的流动资金都收了铁砂,手头上一点钱都没呢。球磨场、球团厂的铁还没卖出去呢。我看这卖一次铁也好,收一次砂也好都是难上难的,总象是有人从中作梗,与我们故意作对。”伯利亚说道,充满了悲哀之色彩。
“这段时间铁砂行情正好呢,国家正在刺激经济,钢材价格又在疯涨,我是不想过早地调矿呢,多压几天就多赚几天的钱。我目前只想到哪里弄上一笔钱,把本金再扩大些,把流动资金搞得充裕些,好猛赚上一把。”程新明总是乐观,任何事情经他一说总有希望。
“最近倒是有一笔钱,起诉城市合作银行的案子已经胜诉了,过了十五天的上诉期,案件应该已经转入生效阶段,我去把那二十万要来。”伯利亚说道。
“那好那好。”程新明喜出望外。
“不过我总觉得,那点钱太少,而你这厂子要的钱太多,就象是一杯水一样,倒入到河里,河水涨不了一毫米,就算是一条河,流入了大海,日夜不停地流,也没看见海平面升起一丝。”
“急么豆子,钱我们有的是。那水库的四条船一天也要挖上四十吨,500块一吨一天下来就是二万块,一个月能挖出50万来,还有球磨场一吨赚上二十块,一个月也能赚上二十来万,还有这球团厂,一个月也能一把。”程新明给伯利亚算帐。
“球团厂还没看见一分钱呢。”伯利亚忧心忡忡。
“刚开始建厂肯定是这样,一切正轨了不就好了,再说现在铁砂行情正好,芝麻开花,一开一个价,有砂才有王者。在这个社会上,你只有做一个强者,让别人嫉妒你,才会尊重你。你总是一个弱者,处处示弱让别人同情你,保护你,总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与压迫,做事情总会寸步难行。”程新明也有些荒谬的道理。宁愿做一只孤独的虎王,在丛林中独来独往,欺压小动物,也不做一群绵羊,被别人欺负,东逃,甚至靠人类来喂养来保护,最终还是被一刀给宰了。
伯利亚又一次补程新明说动了心,思想工作做得好,狼牙山五壮士也敢跳崖。
伯利亚拿着存单,拿着判决书,又一次走进了中南城市合作银行。这次非常顺利,营业部主任亲自接待了她,并将二十万的现金还有利息送到了她的手上。不过在她装着钱即将离开银行时,她的男人出现了。
肯定是营业部主任在付款时跟她男人打了电话,不然他不会这么及时赶到。伯利亚心想着,这主任也好讨厌,大概跟她男人熟,他男人打了招呼,付钱时跟他说一声。中南城市合作银行也不想把事情再闹疆,已经败诉了,再不支取存单的话,等着执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还得再负担执行费用,别看法院执行难,这样的案子执行可就容易了,又不怕你银行没钱,在人行的帐户一冻结,你就得乖乖拿钱出来。
伯利亚的男人找伯利亚是找她要钱来的。
两人见面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自然,招呼都没打男人就开口说话了:“伯利亚,这钱应该交给我,你知道,那贷款还是我借钱帮你还的。”
“这可是我的钱,凭什么交给你。”伯利亚的声音大起来,一面说一面还往外走。
两人在外面争吵起来,伯利亚执意要走,男人把她拉住了。在大街上,引来众多过往的路上驻足看热闹。
“要不我俩回家去说,你看这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热闹多不好意思。”男人说道。
“人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伯利亚倒是无所谓。
“你不讲面子,我还讲面子呢。”男人将她扯住,两人回了家。
夫妻之间吵架呀,围观的人看清了是怎么回事,刚开始还以为有人抢钱呢。围观的人见一男一女夫妻走远了,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