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伯利亚的男人所说,中南商业银行一年一度的检查还是来了,内控综合评价组,进驻了新罗市银行内部,对一年的工作作一个完整的检查,这个检查将是地毯式拉链地搜索,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不放过一笔业务,不放过一个程序。
七八个人的专班,每天除了吃饭就是检查。当然这却少不了伯利亚的陪同,她一人长得漂亮,是行里公认的行花,有着公认的公主一般的气质;二来她会喝酒,一斤酒的量,对付男人足够了,能让男人喝得墙走人不走。而她却还可以扶墙走;三来她能言善道,观言察色,深得领导欣赏。
她每天只是两件事,一是陪检查组的吃饭,二是看检查组的检查工作。用她的话说舍命陪喝酒,热情高涨陪喝酒,心惊胆战看检查。
喝酒时,她总是喝了又跑出去用指头在喉咙里呕一下,吐了喝点水嗽个口,用冷水洗把脸,进来来到餐桌上又接着喝,一口一杯。那种烈性白酒,一瓶倒五杯,一杯酒她一口干。每天晚上很晚回家,回到家总是稀里糊涂,有时是酩酊大醉,什么都不知道。男人帮她脱袜子,洗手脸洗脚,把她送到床上。她倒床就睡,也有时将一肚子公家的菜呀,公家的酒呀,公家的饭呀,什么蒜泥扇贝,清蒸鲍鱼,手抓羊肉,全一股脑地吐在自家床单上。
栓查态度好不好,就看接待好不好,检查组感到了中南商业银行特有的热情,但还是检查出了问题。
“伯会计,你来看看。”
检查组的人员喊伯利亚,对银行工作人员都称会计,那是对人的一种尊称。此时伯利亚的心总会狂跳一阵,经过几秒钟的镇定后,才来到检查人员的身边。
“你看这中怎么回事,怎么先把钱存到卡上了,再把单位的支票下帐呢?”伯利亚一看松了些气。
逆程序作!一笔二十万的支票款,柜员先存到了客户的卡上,再在单位的对公帐户上下帐。
“可能是柜员现金箱没那么多钱,下不了帐,这才先存后取吧。”伯利亚替柜员辩解。
“这可是违反作规程第一百三十六条第二十六款第一十三小款,逆程序作,按规定得积分,还得罚款呢。”
伯利亚再也不好说什么。
”伯会计,你来看看这个问题。”又有检查组的人员喊伯利亚。伯利亚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来到了检查人员的身边。
“你看看,这笔贷款没有落实限制性条款,还有他的资金使用情况严重不合规,本来是在本地开店,你看他的交易流水,都在外地支取了。”
“还怕是客户经理不注意,忘了限制性条款的落实。”伯利亚替客户经理说话。
“这可是违反《商业银行贷款工作指引》第四十二条第五款。”检查人员说道。
“还请检查组的领导高抬贵手。”伯利亚说情。
检查了三四天,总算检查完了。问题不少。好几页纸,三十个问题。伯利亚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事了,自有领导会出面说情,最后能现场整改的及时整改,不能当面整改的背后整改,最后只有十来个问题被检查组作为问题带走了。
伯利亚松了口气,一场审计风暴就这么结束了。伯利亚想笑,又笑不出来,下一次,下一次还会有这检查那检查。会不会出现问题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铁砂价格沉寂了一段时间,总在一千,九百之间徘徊。那是伯利亚的牵挂,每天清算工作搞完之后,她就以陪客为由,溜到了程新明的球团厂,陪程新明一起看铁砂那波澜不惊的行情,回想着铁砂过去兽曾经的辉煌。
这几天,每天,程新明都会接到省城的电话,问他有没有铁精矿。程新明隐隐感觉到,是不是又有一波行情的到来。果然,铁砂价格动了起来。二十一涨,二十一涨。
伯利亚最先发现,高兴得手舞足蹈。
“程新明你快看,铁砂价格上涨了一点。”
可是那对他们来说,涨得太少了,还没有过一千一百。曾经沧桑难为水,这么一点的上涨,动不了他们的心。
是不是弄点资金,我们再又大量收购铁砂,在这历史的低位,收购铁砂绝对赚钱。”程新明跟伯利亚提议。
“伯利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同意。”算了吧,风险太大,万一要是跌了下来怎么办,本来好过,要是为了赚钱闹得一身债务怕是不值得的。”
程新明也不好坚持,稳打稳扎还是好些。
铁砂在涨,每于也不多,有时涨二十,有时涨四十,有时又跌了下来。涨的时候,伯利亚的心情酸溜溜的,怎么会涨呢,怎么还会涨呢,她问自己。
跌了一点她就自庆幸,幸亏没有起大心,想大赚一把。
可是有一天,当她程新明打开电脑,一看铁砂价格又涨了二十,再一看,铁砂价格已到了一千二。比起原来的价格,每吨已经涨了二百多。伯利亚算了一笔帐,如果在一千块的价位上,帐购二千吨毛砂,每吨毛砂600块,也就是120多万,1.6吨毛砂磨一吨精砂,也就是1250吨,也就是150万,到现在已经赚了二十多万。也就是二十来天的时间。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此时进场还不迟。”程新明提醒伯利亚。“铁砂价格还是上涨的空间。”
伯利亚犹豫不决。“是不是再看一段时间。”伯利亚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进吧,又怕它涨了,进吧,又怕它跌了,何况再次动用公款,总是有风险的。
可是市场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一旦涨起来,就象是一台发动了汽车,高速奔跑,惯性作用刹车都刹不住。
伯利亚坐不住了。一股强烈的冲动在她体酝酿,如同一头小鹿撞击着她的心。
“干,程新明,这次要干我们干大的,我负责组织六百万的资金,我们共同收购铁砂,这次来一次冒险,把铁砂收购以后,屯积起来,一粒也不卖,等铁砂价格高涨时,涨到过去的历史高位时我们再卖,你要相信历史是会重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