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殷的父亲柳石多年经营着绸缎生意,因为潜心专研,挤垮了其它的绸缎铺,把自己的铺子在扬州城里整整开了五家,如今这扬州城里,几乎所有人都听过柳石这个名字。
这是件高兴事,说明生意兴隆。只是最近这一两年来他越发觉得心有不安,女儿的婚事是其中一件事,尽快把家中的银两送走又是另外一件大事,这一切还要从知府大人徐世昌那儿说起。
徐世昌自从担任扬州知府以来,做了很多有利百姓的事,扬州城逐渐有了长远的发展,百姓们对他是爱戴有加。百姓富了自己的绸缎铺赚的银子也多了,这是件好事,只是柳石突然有天意识到,城里的富商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入狱的入狱殒命的殒命,没有一个有好结果。
虽然那些死亡看似毫无关联,而且其中很多都是意外。但随着这样的事越来越多,如今已成了个不可忽视的现象,就连街边奔跑的孩童大声唱着的民谣,都说商人短命没有善终。那些富商的家中因为主心骨逝世,整个家族很快分崩离析,手中的产业衰败,很快就被其它人趁虚而入取而代之。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和徐世昌有关,但从商多年的直觉,让他无法忽视这一系列事件发生之后,最终得利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徐世昌有关。而且之前出事的商人中有些还和柳石有交情,无论如何流逝都觉得他们死得蹊跷。
这天,因为心中有忧烦之事,柳石并没有早早的就离开柳府,到各个店铺中去巡查。而是端着茶坐在大堂中,呆呆的望着远处大门的方向。
暖阳高照,水汽氤氲,空气清新,安宁的早晨让他内心的不安也缓解了些,半眯着眼似睡未睡的坐在椅子上。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瞬间睁大了眼睛,大声的朝着柳府大门的方向喊道,“柳殷,你去哪儿?还不快回来。”
这声音如此之大,把大堂后方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瞬间跳了起来。
柳殷明显是听到了,她的身体在原地楞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决定假装没听见,继续往柳府外面走去,完全不顾身后的呼喊声。
柳石用手指着柳殷,气愤的说道:“你,你还不回来?”见柳殷继续往前走,柳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速的追赶上去,到了柳府大门外,街道已是空荡荡的没了人影。
“我就不行你今晚回不回家,看我不收拾你。”说完柳石往府内走,狠狠的将大门关上,还斥责赶来的家丁没有把大门看好。
柳殷庆幸自己的绝处逢生,快步的往城东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回头望,确认她爹没有跟来。她走得极快,身上的流沙裙随风轻舞,像飘云一般。
不到一刻钟,她便见到了在石桥上等自己的李青。之所以选在这里相见,是因为害怕离家近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导致刘青也被发现。
“殷妹妹。”李青看到柳殷来了,在远处兴奋的喊道,他的表情永远都像是久别重逢。
“李哥哥。”柳殷回道,她的嘴角轻挑,眉目含光。
此时的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四面八方传来叫卖声,好不热闹。
到了近前,李青关切的询问道:“殷妹妹出门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吧。”
“不会有事的。”柳殷笑着回话,满脸的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李青终于放心。
昨天傍晚李青悄悄的到了柳府外,在那个他停留了无数次的地方,将手里的书信从墙上扔了进去,随后在墙上敲了暗号。等他听到墙里面的回应,才欣然的往回走。
他约了柳殷帮苏云起去制衣裳,柳殷和苏云起已经见过几面,对于苏云起的身材,她基本上猜得八九不离十,当然不如苏云起自己去裁缝店好,但既然苏云起绝不肯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殷妹妹,这是给你的。”李青从腰间掏出了在苏州买的簪子。
“哇,太漂亮了。”柳殷将簪子拿在手中上下左右的看,簪子上有玉雕刻的桃花,悬挂着蝴蝶形状的银色吊坠。
很快柳殷便将簪子交回到了李青手中,“给我带上。”
李青给柳殷带上了簪子,一时间看的出神,竟忘了自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柳殷侧脸不让李青看,笑着责怪道:“还不快走,时间来不及了。”
两人嬉笑着往裁缝店走去。
此时的长丰镖局里,秦牧正端着刚熬好的粥,轻轻的敲响了苏云起的大门,“姐姐,起来吃早饭了。”
此时苏淮从边上路过,听到了秦牧喊苏云起姐姐觉得好笑,本想上去攀谈一番,但想着苏云起最近火气大,最终选择不去惹这个麻烦。
喊了许久之后苏云起终于不耐烦了,起身打开了房门,“你烦不烦啊。”
秦牧手中端着的粥还冒着热气,“我就知道姐姐一时半会儿起不来,所以将滚烫的粥端了过来,现在正好不烫了。”
苏云起想要继续生气却又没法生气,“你这个人,真是什么事都要做的周全。”
“周全总比不周全好。”秦牧端着粥进了房间,放在了桌子上。
“想的太周全会很累的。”苏云起略带责怪的说道。
秦牧尴尬的笑笑后说:“可能是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虽然失忆了,但是习惯保留了下来。”
“又,又这样?”苏云起大声的吼道,“小爷我说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准再说这些丧气话。能记起来最好,记不起来这长丰镖局就是你的家。”
秦牧轻轻地应了一声。
“还有,你别搞得跟个下人一样,我不是你家的小姐,为何要给我端粥来?饿了我自己回去取。”边说着苏云起还拉着秦牧坐下。
“不是故意端来,只是我刚帮张妈准备了早餐,正好送一碗过来。”
苏云起又想起了什么,“还有这几日大家都看出了你有习武的天分,以后肯定是和李青师哥一样的镖师头子,不要每天帮着做杂活,这不是你该做的。”
“张妈一直以来对我都好,私底下有好吃的东西还会给我留,总是要帮着做点事,才能报答张妈的好意。”秦牧解释道。
苏云起点点头,“也不无道理,张妈是个好人,对张妈好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你只能帮张妈,其它的杂活可不准去做。”
“知道了。”秦牧回答。
“知道了就好,我就怕你这个性格被人欺负了都不说话。”苏云起说完便自顾自的喝粥了。
一个黑白的画面在秦牧的脑中闪现,画面中一个模糊的影子说道,“你这个性格怎么成大事?”说完还用鞭子打在他的身上,“绝对不可以手下留情知道吗?”
他记得自己在一个地牢里,周围黑漆漆脏兮兮的,只能看见几个火把发出微弱的亮光。自己的身体被铁链子绑在墙上,完全动弹不得。
苏云起很快喝完了粥,看到发呆的秦牧便问道,“怎么了?”
秦牧只是笑笑,摸着脑袋答道,“没什么,吃完了吧,我把碗先带回去。”
“给你。”苏云起将碗筷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