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王府面前,她撩开帘子能见到气势磅礴的大门,以后这就是她另外一个战场了。
燕北王府府邸是从第一位燕北王开府之后就一直矗立在这里了,几乎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动,不过是随着时代发展,进行了多次修缮,祖传下来的基业毕竟也不能说改就改。
她这次从京城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过来,沐月和淡月,淡月调查事情还没有回来,沐月则是提前到了燕北帮她打点一切。
萧衍搀扶着她下了马车,看见门口两个极大老虎模样的石墩震在两侧,外加上府中大门如同北京故宫的一般宏伟大气,匾额之上所写的字听说是第一位燕北王爷亲自所提,笔法苍劲有力,清新隽永,潇洒恣意,都说字如其人,这位传说中的第一位燕北王想必以前也是一个豪放不羁,纵横驰骋的好男儿。
一入王府就是一条笔直且没有任何的石板路,她环顾四周,据说燕北王府是按照皇宫的规制而建,也分前殿还有后殿。
前面最大的殿宇莫过于是她如今走过来一眼就能看见的正厅,这正厅一般是用于接待客人的,正厅之中并没有放置任何多余的物品,能看见的是些许的椅子一排排的整齐划一,不显得庸俗,简单大气。
王府的建筑很少用金砖,汉白玉,琉璃,反而多是大块的青石,色彩上显得暗沉,说不上有多么的美轮美奂,却透露出了些许的霸气与仓然。
走过前殿,后面的视野更开阔,假山流水,花草树木,一路之上她们都看了不少,假山巍峨奇骏,配合潺潺的流水之声,再加上鲜花的点缀,一副山水画鸟画油然而生。
萧衍的住处在于燕北王府的东边,名字倒是取得不错,叫幕林院,院中并没有特别多的装饰,只有种了一亩花田,还有两棵特别大的梧桐树。
后面就是萧衍的房间和书房,房间之内有花瓶摆设,再加上一张大圆桌和一张檀木色的古床,书房之内除却都是书架上的的书,就是一张书桌和凳子,占地的位置都不大。
接着就是她的院落,就在萧衍的旁边,除了用于接待人的堂前,就是她的房间,房间已经叫人打扫好了,她不惯奢华,所以也没有特别的装饰,唯一特别留下的就是一盆红梅,可惜还嫩芽都尚未开出来呢。
换了一套燕北寻常家妇人的衣服出门去见自家公公,论理她是新婚第二天就该来拜见,由于落下了一段时间,也就迟迟未得拜见。
萧衍没有陪着她同去,只吩咐了下属带她一起去,那下属也算是萧衍的贴身侍卫,从小到大萧衍基本上起居生活都是由那人照顾的,所以也算是老人了,待人自然得温和一些。
燕北王作为燕北王府的主人,自然是位居主要位置的,如今她也是要来到燕北王府中后边,那里就是王爷的院子,但这还不是她们要去的地方,她们要去的是萧家的祠堂,就位于燕北王王爷书房的左侧。
来到祠堂以后,沐月陪着她进去,一进来就看见一个中年消瘦的男子正跪在团蒲之上叩拜,想必那就是燕北王,她的礼数也不能失了,立马就行了礼:“拜见燕北王。”
燕北王恭恭敬敬的行完自己的礼仪,也不着急让她起来,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行着礼。
这位公公很显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毕竟他可是曾经杀伐果断之人,燕北王和先皇是一个年龄层次上面的,约莫比先皇少几岁,看起来还是保养的挺好,也感觉不过就是三十几的,着墨蓝色金黄线雕喜鹊衣服,武人行军之时的站步靴子,脸上的皱纹也不少,一撮胡子修剪的很好,眼睛里充满了悲凉之感,脸色也不是很好。
燕北王沉重坚韧的一步步向她走来,站到面前的时候,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起来吧。”
她便从地上起来,燕北王接着敦厚沉稳的说道:“你的名字已经上了族谱,不必忧心。”
这已经算是认同她是萧家的儿媳妇,她自然感恩戴德的说一声:“是。”
原本以为得用一顿功夫才能让这种人认可她,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有些庆幸,却听燕北王说出了一个名字:“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够再见到故人的孩子,你是北宸的女儿。”
北宸是南宫沁的母亲闺名,她记得书里并没有说燕北王与这位宸妃有任何关系,怎么自从世子进京之后一切都变了。
燕北王爷看着她一脸震惊懵逼的状态,继续说道:“难怪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原是一笔烂账,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想要牵扯到下一辈身上的,宁愿自己受着。”
“你的母亲与我是旧相识,你如今嫁入我们家,定不会薄待了你。”
她深思着话语,燕北王也要离开了,也跟在身后退出了祠堂了。
准备回房之时,却被一个侍女拦住了去路:“云侧妃有请世子妃前去一叙。”
云侧妃是当年正妃死了以后第一个嫁于燕北王爷的女人,如今掌家的就是这位侧妃,而且这位侧妃听说颇有手段,不论是管家还是其他都算是样样精通,难怪能得宠爱,也是有点本事的,如今算是她名义上的婆母,要对付的人。
云侧妃的房屋与燕北王爷差不了多远,往前去再走几分钟就到了,她如今真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看见主位上一女子正在跟身边的侍女说话,女子柳叶一般的身体,眉目间皆带着微微笑意,特别是一个大眼睛炯炯有神,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的出来时有些年岁,可却风韵犹存,气势之上恐怕也不输于王爷。
她依旧是复刻的行了一个礼,打断了她们谈话道:“拜见云侧妃。”
听见声响的云侧妃立马转了头过来,只管着慈爱的笑,匆忙自责道:“呦,衍儿的夫人来了,快起来,快起来。”
她也就起身来了,云侧妃认真打量着她:“过来让我看看。”
她就走了过去,那侧妃看了看她止不住的赞扬着说:“好啊,挺好的。”
“你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院子还有什么缺的,告诉我,我去帮你置办好。”
她也就顺当的应了一声,随后侧妃放她回去。
听萧衍说,原本她嫁给来是得好好的热闹一番,可最近燕北有些战事,也抽不开身来,何况她也不太喜欢,就算了吧。
一连呆在王府里面几天,都没有看见萧衍,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干些什么,她叫淡月观察了三国的动向,淡月也不辱使命。
北燕的皇上因病过世,如今各方正在抢夺王位,也不是皇上没有传下旨意,只是皇上指定的皇子不太行,没有兵权,在朝堂之上也说不上什么话,而且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众人自然不服,就引起了夺嫡之争。
当今皇上和北齐的皇帝都在考虑帮哪个皇子登上这皇位,如果扶持的其中一个皇子登皇位,那北燕基本上就是掌中之物了,这样好的机会皇兄又怎么会错过呢。
但淡月始终打探不出皇兄到底是投哪一个皇子,不过这是当然的了,不过北齐却早已经明确表示捧五皇子。
五皇子在众位已存活皇子最为年长,而且言官多半支持立长之说,还礼贤下士,在百姓口碑之中算是挺好的。
除了五皇子,还有竞争力的也就十皇子,十皇子是当今皇后所生的嫡子,手握兵权,与武官相交也十分好,年老的将军们像燕北王一样的都是向着十皇子的。
左右不过是他们两个之间,不过由于母妃是北燕皇上的亲妹妹,所以呢,不论皇上是谁,都是她的表哥。
她也就不管谁输谁赢,但也是南宫沁听宸妃曾经偶然提起过这位五皇子,是个有想法的孩子,而母妃不太喜欢过于聪明的,也就自然不怎么喜欢这位五皇子。
五皇子能得宸妃这么一说,心思城府之深难以把握,想必是因为皇兄也看出来了,所以一直犹豫不决,迟迟不下定论。
到是在淡月禀告了以后,萧衍来她的房间吃了一顿晚饭。
估摸着她晓得外面的事情,遂示意所有的下人下去,言简意赅的问:“你觉得是五皇子好还是十皇子好?”
她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男人这么直白的问,但依认真正经的回答了:“母妃曾跟我说,五表哥是个聪明的人。”
萧衍一下子就明白意思,心下已经了然,却觉得她有些不可思议,竟一直盯着她看,随后一脸探究的笑容说道:“夫人,有的时候太通透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做人还是有些事情不知道为好。”
本来望着吃食还开心到不行的她,见到某人又开始警告她,不觉得有些可笑道:“这话我原句奉还给你,皇兄既然要你来问我建议,意思是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难道我要抗旨吗?”
气球又回到了萧衍的手上,萧衍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每次都这般怼自己,还是有些不太开心的,可也并没有说错,就是语气有些冲。
她想着有事不太确定就问:“我前几日见过云侧妃了。”
想必是有话要听自己的建议顺着她的话道:“嗯,你觉得这位侧妃怎么样?”
“恐怕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你呆在王府多年,你觉得呢?”她看前几日这位名义上的婆母那副做派,就知道是狠角色。
如今一连几日都有派侍女过来问候,就是应了当初说下来的话,话出必应,容不得做的不好。
萧衍也随意换了一个方式坐着,侍女们把东西都收拾出去了,才施施然说道:“如夫人所料,我的这位名义上的母妃确实是不错,话中有话,时常的带刀子,可在父亲那里盛宠不衰,夫人可知为何?”
明面试探她了解了多少,她依然不动如山道:“听说这位侧妃是出身冀州的名门贵女云氏的大小姐,燕北王府想要在冀州生活下去,自然要借着本地的势力,提供资金什么的,估计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勾当,难保不需要一把暗地里的利刃为自己斩除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云家吧,所以那位侧妃嫁给燕北王。”
“不过不仅是政治联姻这么简单,还有这位侧妃自己的本事待人亲和有礼,在府中管家又治理有规,就是王爷也说不了什么。”说的口渴,拿起茶壶把杯子斟满小小抿了一口。
萧衍听着她这样精彩的话语回忆起刚到京都的时候曾经听闻皇上的妹妹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如今看来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才来王府几天就把一切都理清楚了。
她察觉那人又开始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事情道:“我说了这么多,应该你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