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帝自继任以来,尽管日以继夜地为国操劳,可终究还是难以挽回国势颓废的局面,如此之下,他性情逐渐变得喜怒无常起来,此时到了崩溃边缘,便越发不可理喻了。
太监总管见华元帝已决意杀了皇后再自戕,吓得他赶忙跑开去通知还等在御园门口的承奛。
碧薇见事已至此,遂叹息着让寇莹将小公主从乳娘那里要回自己怀里抱着,边抚摸着公主的小脸,边凄然道:“既然陛下定要如此决绝,那臣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在您动手前,还是先给公主起个名儿吧!”
皇上手握剑柄不耐烦道:“人都马上要死了,还起名做什么?莫再拖延了,不如来个痛快了断吧!”华元帝说着猛然用双手举起剑来。
碧薇吓得浑身一紧,埋头闭眼抱紧怀里的女儿,单等着那冰冷的利剑刺入身体。一旁的侍女寇莹见了一头扑上去,与她们母女抱成一团,绝望哀求道:“皇上万万不可呀!难道就非要走这一步不可么?”
三个等死的人中,寇莹放声哭嚎,碧薇也是默默落泪,唯独小公主萌萌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非但不像她哥哥临别母亲时那样“哇哇“大哭,反还“咯咯”地笑出声来。才出生的婴孩能做出如此可爱的表情,真真是极少见的,也就是小公主这笑容,救了她母亲一命。
看着婴孩天真的笑容,华元帝高高举起的宝剑实在难以劈下,几次抬起来了又放下,如此反复之下,已是怆然涕下。
此时恰巧几枚梅花瓣被风刮下落在小公主的笑脸上,碧薇泪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花瓣,令花瓣沾在公主脸上,恰如精心修饰的梅花妆或是靥钿一般煞是好看。
碧薇察觉到皇上的不忍,于是乘机缓缓道:“皇上请听臣妾一言,方才事出紧急,皇上又不在身边,臣妾擅自做主为小皇子起了‘雪复’二字,姓氏以梅字暂代,还望陛下不要怪罪。既然皇子都有名儿了,那他孪生妹妹怎么可以没有名字呢?还望皇上务必成全。”
皇上听了更加狠不下心来,喃喃道:“梅雪复,‘一雪前耻,光复华朝。’名字起得甚好,皇后真是有心了!朕不怪你。”他说着垂手放下宝剑,伸手去拂小公主面颊上的花瓣,谁知花瓣去了,粉红色的印记还在,真仿佛与生俱来的胎记一样艳绝照人。
皇上惊叹之余已在心里暗暗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见他收起怒气哀容含笑看着小公主道:“既然皇后执意要朕给小公主起个名字,那好吧!姓仍旧是‘梅’,名就叫‘雪靥’吧!朕望她长大后能够跟她母亲一样貌美如花,笑靥倾国。”
碧薇闻言暗想:“一家人马上都要死了,又何来公主长大一说?定是皇上一时糊涂说错了话。”不等碧薇弄明白,皇上手起剑落……
少时,太监总管带着承奛一行匆匆赶到绿意亭前,只见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而华元帝也已直挺挺吊在亭中自缢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