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黄药师自第二次华山论剑后，自诩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但对阵任何后学晚辈却决然用不了三招。只是武功越高，寂寞却也是越深，虽然晚年收了一个资质尚佳的弟子，可那女孩心地善良，不喜争斗，是以她的武艺与当年梅超风相比都相差甚远，更遑论与自己印证武学。可今日在江南郊外闲逛时，先是听见一阵声动九霄的大笑，这笑声传出数里后却仍是清晰可闻，足见发声者内力精深。好奇之下黄药师便循声而至，却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手握一把光芒闪烁的大刀！这年轻人身形匀称，呼吸悠长，手持大刀却不见吃力之相，惊奇之下黄药师不禁发声赞叹。可不成想这少年竟然认出了自己，如此一来黄药师对这少年的来历更是好奇，心痒之下便率先出手，欲要一试少年武功。
而这少年果真没让黄药师失望，不仅挡住了自己的三招，还掀开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再加上黄药师观他行招之间仍有余力，不禁大喜过望，于是便给了赵天启极高的评价。
只是赵天启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身上衣衫破烂，脸上胡须也是虬结错综，当真是一副乞丐样！也难怪黄药师错认他为丐帮弟子。不过赵天启虽然对自己名声不甚在意，但也绝不愿意被人认作是丐帮弟子，于是苦笑着向黄药师解释道：“黄岛主，在下赵天启，并非丐帮弟子？”
“嗷？那你这身武功师承何人？”
赵天启听黄药师问起自己师承，立刻恭敬道：“晚辈师承燕狂徒！”
“燕狂徒！”黄药师闻言眉头一皱，思索道：“这是哪位高手？我怎生没有听过？”
赵天启不想故作高深，于是解释道：“在下只是学了师尊留在世上的武学，却是没见过师尊一面！”
黄药师闻言一惊：“隔世传人！小兄弟的遭遇当真其妙的紧！来来来！咱们再试几招！”黄药师听闻赵天启武学传承竟是从未见于江湖！一时间兴致大起，想要多看几招！说着就见他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向着赵天启屈指一弹，竟是桃花岛独门绝技“弹指神通”！
赵天启不想黄药师一出手便用绝技，无奈之下只得同样劲运指间，接着猛力一甩，但见五枚弹珠状的光球飞射而出。这些光球虽小，但劲道极强，不仅将黄药师弹出的石子击碎，还去势不减地袭向黄药师周身大穴。
只是黄药师何等人物，他见光球袭来丝毫不慌，信手抽出腰间玉箫，只是那么随意的一划一甩，就将光球带偏。得见妙招，黄药师更是高兴，笑问道：“小子，这功夫叫什么？”
“化气为剑，弹于指间，此之谓‘弹剑’！”
“好个‘弹剑’！你的剑法、掌法都已见过，再来看看你的刀法！”说完，黄药师手持玉箫欺身而上，想要与赵天启做近身肉搏！
赵天启虽然并不喜与人争斗，但今日神功初成，也有心一试身手。于是只见他翻转手中大刀，运起全身力气斩向黄药师。而这柄“阿难刀”在赵天启全力挥舞之下，竟发出了宛如百鬼哭嚎的“呜呜”之声！
这声音出现的极为突然，就连赵天启也全然没有想到，大意之下，竟被这魔音入耳！不过赵天启一直修炼“禅意六道”，心中禅念自是不弱。魔念甫一入体，禅意便立时反击，只一瞬，赵天启就恢复了清醒。
但黄药师就没有这么好过了，虽说他自创的“碧海潮生曲”也是剑走偏锋，攻人心神。可他今日一没防范，二没想不到世间竟有“惑人心神”的刀法，所以大意之下，竟被这道魔音勾起了伤心往事，想起了自己与亡妻的种种温情，双目之中顿时战意全消，只剩无限悲伤，就连手中招式也停了下来。
赵天启眼见黄药师不做防御，心中大叫不好同时，奋力扭转身形，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偏转刀势！可这“阿难刀”极为沉重，更兼赵天启刚刚乃是全力一击，所以赵天启即使运足“先天无相神功”，也只将刀上劲力抵消，而“阿难刀”则依靠着自身惯性，继续砍向黄药师。
眼见黄药师就要命丧刀下，忽听“嗖”的一声，一枚细小石子破空而来，“叮”的一声打在“阿难刀”的刀背之上。此时“阿难刀”与赵天启“势均力敌”，双方几乎都没有余力，于是这小小的石子立时便成了左右刀势的关键！而赵天启得这外力相助，立刻双手发力，腰身一转，“忽”地一声将“阿难刀”从黄药师头顶划过，顺便还带起了桃花岛主的几缕发丝。只是赵天启如此收刀，大违武学之道，致使“阿难刀”劲力反噬！令他只觉双手滚烫，如遭火灼。只不过就算如此，赵天启也没有丢掉“阿难刀”，只是运起“乾坤八气”中的“水气”来平缓气息。
而黄药师被刀风一激，立时恢复清醒！他见赵天启双手颤抖，面若金纸，就已经猜到其中原委。黄药师见此情形，二话不说，施展轻功转至赵天启身后，伸出左手按住他的后心，运起真气相助疗伤。
“师傅！”就在黄、赵两人疗伤之时，一位身材娉婷，脸色晶莹，手持玉箫的绿衣少女也奔上丘陵。而黄药师见到少女，微摇右手，示意她不要上前。少女得黄药师指示立刻停下脚步，静静伫立一旁，不过她那一双清明如水的眸子却是不断地打量着赵天启。因为她隐约觉得眼前这位虬髯满脸，衣衫褴褛之人，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绿衣少女的心思暂且按下不表，这边得黄药师以内力相助的赵天启，不消片刻，便将翻腾真气的渐渐稳住，脸色也逐步恢复原样。约莫半柱香后，赵天启调息完毕，缓缓睁开眼睛，而黄药师见状亦是收回手掌，问道：“小友此时感觉如何？”
赵天启闻言，回头答谢道：“多谢黄岛主相助，晚辈已无大碍。”
黄药师此时回想起刚刚情形，不由得心生余悸，于是提醒道：“小兄弟，此刀诡异至极，多用只怕会反噬自身，我看还是少用为好。”
赵天启听了这话，心中暗道：“若无‘禅意六道’心法，我多半也会被挥刀时的声音夺去心神，这‘阿难刀’当真邪乎。不过这刀用来杀敌却也有奇效。”心念至此，赵天启点头应道：“是，晚辈记住了。”说完将刀拄地，一时间竟有地动山摇之感！
黄药师自诩见识过人，但如此兵刃却是首次得见，于是感叹道：“我生平所见兵刃能与此刀相提并论者绝无仅有。”说完，黄药师转向绿衣少女问道：“英儿，你怎么来了？”
绿衣少女闻言，上前恭敬道：“回师傅的话，徒儿在‘烟雨楼’定好位子后，许久不见师傅，于是便出城寻找。恰巧听见此处有打斗之声，于是便前来查看。”
黄药师闻言点点头：“多亏你来。”言罢，黄药师转向赵天启道：“来，小友。这是我徒儿，程英。”
赵天启再见程英，发觉当年柔柔弱弱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于是见礼道：“程英姑娘，许久不见。”
程英闻言一愣，疑惑道：“阁下是？”
赵天启微微一笑：“当年城外破窑之中，有哪个是你不认识的人？”
李莫愁当年将陆展元一家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段经历实乃程英心中的噩梦，如今听赵天启一提，猛然想起当年与赵天启初见的情形，于是立刻道：“你是当年那个躲在酒坛后的少年？”
赵天启点头承认，而黄药师则皱眉道：“英儿，你认识他？”
程英得黄药师一问，立刻将当年之事如实讲出。黄药师听了当年之事，立刻哈哈笑道：“缘之一物当真是妙不可言，不想英儿与赵小友相识如此之早！来来来，咱们去‘烟雨楼’喝一杯！”
赵天启此时虽然武功高绝，但他也知道如今自己这幅尊容决然上不了台面，于是犹豫道：“黄岛主，我这幅模样！”
黄药师何等人物，一听便知赵天启心中所想，于是安慰道：“赵小友说的哪里话？！英雄豪杰又怎么能凭借衣着样貌评定？否则‘老叫花’如何能做‘天下五绝’？那赵佶又如何丢了江山？”
赵天启闻言，心中稍定，而且他也知道，这位“东邪”绝不能以常心度之，自己犯不着因为这些事与他交恶，于是点头道：“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野人般的赵天启就这样和黄药师并肩走进了“烟雨楼”。苏杭历来极重人文，是以此地就连总角幼童往往也能说上几句唐诗或是唱上几句宋词，不过如此一来，赵天启如今的样子在此地便只能受人白眼。不过所幸这“烟雨楼”乃是做的开门生意，只要客人给足银两，自然就没有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再加上黄药师两人气度不凡，而赵天启更是身背大刀，满脸络腮胡，是以店小二也不敢上前驱赶。
就这样，黄药师和赵天启坐进了一处名为“雨花厅”的临水包厢，一边欣赏江南春雨美景，一边饮酒品菜，端的是美事一件。而程英则俏立一旁，随时斟酒。
此时的江南烟雨迷蒙，小桥流水之上更有一层薄薄的轻雾，从楼上看去当真是如画一般。而看着眼前之景的黄药师轻呷了一口酒，慨然道：“当年就是在这烟雨楼，老夫和‘全镇六子’、欧阳锋、老顽童等人轮番大战，这一晃眼已经过去十数年，果真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赵天启听黄药师出口论语，不禁奇道：“黄岛主不是最讨厌穷酸腐儒么，今次怎么出口《论语》？”
黄药师闻言冷哼一声道：“哼！老夫的确是最烦那些酸溜溜的臭学士，嘴上净说经史子集，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一边说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边将祖宗爹妈卖给外敌！赵小友，你说可不可恨？”
“汉奸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好！”赵天启的回答显然大合黄药师胃口，只见他拍案而起，举杯高声道：“赵小友这一句‘人人得而诛之’就该浮一大白！”说完便一饮而尽，赵天启自是相陪。
只是杯酒下肚后，黄药师却是平和道：“只是犬儒虽然可恨，但圣人悟出的‘忠孝义节’的道理却是不错的，不过被这些人利用了而已。”
赵天启听了黄药师的见解，不禁钦佩道：“黄岛主能超脱世俗，不受禁锢，当真是万中无一的人物，只是‘高处不胜寒’，黄岛主想必也很寂寞吧。”
此话一出，不仅程英满脸愕然，就连黄药师也是微微一怔，因为寻常江湖之人俱是畏惧自己的名声，见到自己好些的战战兢兢，双腿发软，差一点的则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而自己的女儿、女婿更是恪守成规，与自己极不对付。至于程英，于他而言更像是身边端茶送水的小丫头，所以这十几年来，黄药师不仅身如不系之舟，就连心也是如死灰之木。
可或许是上天垂帘他已是垂暮之年，今日降下如此一个神奇少年，不仅武功高超，还敢说别人不敢说，讲别人不敢讲，当真令黄药师畅快无比！于是短暂惊愕后，黄药师忽的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好好好！好一个‘高处不胜寒’，为你这句话，当再浮一大白！”说完两人又干一杯。
酒杯放下后，黄药师又问道：“小子，你既然说老夫寂寞，那你可知老夫有哪些寂寞？”
赵天启此时借着酒力，也是侃侃说道：“黄岛主天文地理无一不通，可偏偏只能委身于江湖草莽之中，不能尽展才学于天下，此其一也！”
“对！”黄药师听了赵天启所言，不禁落寞道：“老夫二十岁时本以求得功名，可不曾想那考官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不看才学，全看人脉，使得老夫不得中的！于是我一怒之下便毁了榜单，远走桃花岛，发誓永生不入官场！只是此举虽求得一时痛快，可我这一身所学，却是只有武功能用了。”
赵天启见黄药师脸现落寞之色，连忙安慰道：“黄岛主如此也算是快意人生。”
黄药师摇了摇头，说道：“陈年旧事，不说也罢，来喝！”说完又干一杯！今日的黄药师遇见赵天启这个忘年知己，心情大好，是以喝酒之时全然不用内力催逼，因而喝道此时，黄药师已经有些上头。而酒力上涌的黄药师也继续道：“你刚刚说，‘怀才不遇’是老夫寂寞之一，那可有寂寞之二。”
酒到此处，赵天启也已经忘了眼前之人是名震江湖的“东邪”，于是坦然道：“黄岛主中年丧偶，本已是人生不幸，结果晚年之时又找了个极不对自己胃口的女婿，于是只能孤身浪迹江湖，做个孤寡老人！此为寂寞之二！”
“哈哈哈哈！好！”寻常之人听别人说自己是“孤寡老人”，就算不生气，也会极不舒服，哪知黄药师听后却是开怀大笑道：“你别看我那女婿被人称一声‘郭大侠’，可他为人死板，头脑僵硬，老夫极是讨厌！当年蓉儿比武招亲，老夫本想着就算不找个天纵之才，至少也得寻个伶俐之人，结果！哼！让那傻小子上了桃花岛！所以他们成亲之后，老夫所幸把岛让给他们住，我一个人虽然寂寞，但也乐得自在！”
“黄岛主寄情山水，也算是风雅之人！”
“你小子莫要奉承了，来继续喝！”说完两人又碰一杯！
黄药师已经数十年未曾如此畅饮，心情大悦之下慨然道：“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没想到老夫这次来江南，竟能遇见如此快事！”
赵天启闻言也是点头道：“前辈是孤身一人，晚辈亦是孤身一人，咱们俩这算不算两个孤独的人，臭味相投？”
“好！好一个‘臭味相投’！来，再饮一杯！”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此时黄、赵二人已经有越喝越多的趋势，而程英担心黄药师年事已高，于是劝解道：“师傅多吃两口菜吧。”
黄药师闻言佯怒道：“为师难得如此开怀，英儿今日莫要扫兴。”
程英深知黄药师性格，知他若真是发怒，便不会多说话，于是微笑点头道：“是，徒儿谨遵师命。”
赵天启见程英不仅冰雪聪明，更是善解人意，于是对黄药师赞道：“黄岛主收了程姑娘做徒儿，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黄药师听赵天启称赞自家徒儿，自觉脸上有光的同时，却也想起程英之前所说和赵天启有关种种，于是问道：“听英儿刚刚所说，赵小友似是也无处可去？”
赵天启想了想，点头道：“晚辈故土的确不在此地！”
“嗷！？”黄药师一听赵天启来自他乡，一时来了兴趣，“那小友家在何处？”
赵天启闻言叹息一声，摇头道：“唉！晚辈的家说远不远，但想要回去却是千难万难。”
黄药师见赵天启神情，心知其中必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劝慰道：“赵小友，大丈夫志在四方，况且凭你这身本领，依老夫看来却是天下皆可去得！”
哪知赵天启听了黄药师的宽慰，却是苦笑道：“人力终有穷尽，就算本领通天，终究有达不到的地方。”
黄药师闻言眉头微皱，佯怒道：“赵小友何出如此丧气之言？”
赵天启解释道：“并非晚辈丧气，别的不讲，刚问黄岛主。任你武功再高，过去和未来是可达还是不可达？”
黄药师闻一愣，喃喃道：“是啊，就算天下第一的王重阳，也对过去之是事束手无策啊。”黄药师此言大有无奈之感，以至厅中氛围一时间转为低沉。
赵天启见状，连忙笑道：“晚辈不过随口一说，黄岛主莫要多想。况且，就算人力有穷尽之时，但光是这大好河山也是让人游览不尽。”
黄药师原本想要劝慰赵天启，想不到却反过来被他劝解，一时间哭笑不得，对着赵天启笑骂道：“你这小子，我原本道你心中伤感，可这样看来却是心情舒畅！来继续喝！”于是两人便继续推杯换盏，从地理聊到天文，从武功聊到历史，要知道赵天启穿越前就是985大学的高材生，胸中知识极多，是以无论黄药师想要聊什么，他总能接上一两句，结果便是两人从日正中天聊到了华灯初上，到了最后，两人都已经喝的东倒西歪。许是酒气上涌，一向气度俨然的黄药师竟然向赵天启说道：“赵小友端的是人中龙凤，如果你去大胜关的英雄大会，老夫定然第一个推你做武林盟主！”
赵天启听闻此言，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晚辈，哪里能够服众。再说，就算那些武林人士服我，也救不了这风雨飘摇的大宋。”
黄药师听赵天启似乎对英雄大会不甚看好，不免奇道：“寻常人士在你这个年纪，若是有你百分之一的本领，只怕就已经目空一切，可你却偏偏不慕名声，当真是奇哉怪也。”
赵天启闻言，心中暗道：“总不能和你说，我知道蒙元南下是大势所趋，南宋也已经是病入膏肓。”于是推脱道：“晚辈和前辈一样，懒散惯了，受不得武林盟主那许多规矩。”
“哈哈哈！好！好个懒散惯了！”黄药师闻言大笑，举杯道：“来，为咱们同是散人再干一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此杯下肚后，黄药师忽然摇头晃脑道：“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吟罢，黄药师一头栽倒，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程英跟在黄药师身边八年，从来只见黄药师仪表端庄，一派宗师气度，今日见他如此失态，惊讶之下不禁感慨道：“跟在师尊身边八年，今日却是首次见他醉酒。”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黄岛主的这一醉，怕是已经等待多年！”黄药师倒下后，赵天启却是酒气渐退，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显然是潜运神功，将体内酒气逐步化去。
程英见赵天启恢复常态，欠身一礼，谢道：“多谢公子，我在师尊身边八年，从未见师尊像今日这般开怀过。”
赵天启笑道：“我只是和黄岛主聊聊天而已，何须道谢。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程英见赵天启要走，生怕黄药师醒来大发雷霆，于是赶忙劝道：“天色不早，赵公子不如休息一晚再走吧。”
赵天启摇头道：“已经白吃白喝了一顿，若是再厚着脸皮蹭住，就是大大的失礼了。程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若是有缘，江湖再见吧！”说完赵天启纵身一跃，施展起“一趾风行”，转瞬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程英看着离开的赵天启，心中既有几分欣赏，又有几分无奈，她欣赏赵天启身上那股由内而外的自信，无奈的是这种人通常不会因为一件事而改变自己的目标。
而当程英出神之际，忽听身后一道声音叹道：“这小子和为师一样，本领高，可傲气也高，这世间之事除非他自己想，否则没什么能留得住他！”
程英一听这声音，猛然转身惊道：“师傅，你也醒了。”
黄药师闻言笑道：“呵呵，为师若是不醉，这小子只怕也不会走！”原来黄药师早已看出赵天启心中有自己的目标，但碍于自己的颜面，不好意思借口离开，于是假装醉酒，一来给赵天启一个台阶，二来他也想看看赵天启到底是何等样人。而赵天启果然未叫黄药师失望，不仅对程英有礼有节，也如自己预料一般傲骨内藏，心中对着青年的评价不禁又高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