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天启手上抓着一个少女,满眼血丝,嘴挂冷笑:“黛绮丝!厉害啊!用小姑娘做诱饵,你们这些人都是想宝贝想疯了吧!”
原来纪晓芙乃是在金花婆婆离开之前就已经逃走,而金花婆婆在离开后越想越觉得“倚天剑”就在眼前,且灭绝师太已然重伤,若是是不取实在可惜!于是她便动了抓住纪晓芙威胁灭绝师太的心思。只是她看赵天启对纪晓芙多有袒护,怕他追来坏事,于是竟让殷离故布疑阵将赵天启几人引开。
其实殷离引人的技巧也实在是拙劣,不过是故意做出些打斗痕迹,丢几朵金花而已。此等障眼法自是瞒不过灭绝师太这等老江湖,因为金花婆婆要拿下纪晓芙何须打斗?一招即可,但赵天启江湖经验不足,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反方向上追出好远。
而在他准备回头时,那殷离竟然出手暗算于他,赵天启无奈只得将她打晕一道带来。
“金花婆婆,你想要神兵利器,何须要‘倚天剑’?”此时赵天启嘴角挂着狞笑,向前缓步道:“我这有一柄剑,可是比‘倚天剑’厉害多了!就是不知你敢不敢接?”话音刚落,就见一道五彩剑气“嗖”的一声破土而出,直射金花婆婆小腹。
异变陡生,金花婆婆不及反应,“噗”的一声腹部被剑气贯穿,但她也真是个狠人,受此重击竟也只是闷哼一声,反手就打出一片金花,挡住赵天启视线。
赵天启见状右手一挥,使出一招“乌云蔽日”,“哗啦”一下将暗器尽数收在手中,只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金花婆婆放出暗器之后竟然不进反退,带着被贯穿的腹部蹂身而上,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见此情形,赵天启再次运转“破体无形剑气”,无数五彩剑气直奔金花婆婆周身大穴,只要她敢继续上前,下一刻便是万剑穿心。可哪知金花婆婆此举乃是佯攻!等她进了赵天启身边一尺时,只见她探出长臂,“刷”的一下,从赵天启手中夺回了殷离。而在殷离被夺的同时,金花婆婆周身的“破体无形剑气”也是同时散去。
“你能救殷离,说明你多少还有点良心,滚吧!”说实话,赵天启刚刚完全可以将金花婆婆扎成筛子,可若是如此,殷离便也不能活命,赵天启虽对金花婆婆所作所为极为愤恨,可要他去杀一个少女,那也是决然做不到。
而金花婆婆闻言后,也不再多说,捂着腹部伤口慢慢离开了,只是这次金花婆婆行走之间却是昂首挺胸,不再像一个年迈老人。
“师傅!”等金花婆婆走后,灭绝师太的两个弟子是姗姗来迟,她们见了赵天启后先是一惊,接着俱是拔出长剑,如临大敌。
可赵天启此时却是没有心思管他们,只见他走到纪晓芙身前,俯身查看,只觉此时纪晓芙气若游丝,脉搏微弱,显然是命不久矣,于是问道:“纪女侠,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纪晓芙闻言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灭绝师太。此时的灭绝师太神色落寞,满目慈祥,似是想起了当年种种。良久,只见这位心硬手狠峨嵋掌门“噌”的一声收回“倚天剑”,说道:“走吧,从今日起,峨眉派再也没有纪晓芙这个人了。”
丁敏君闻言急道:“师傅,那这两个小孩!”
“走!”灭绝师太怒喝一声,吓得丁敏觉一个激灵,连连称是,不再敢多说一句,连忙和灭绝师太离开了。
等到灭绝师太离开,纪晓芙看着张无忌和女儿,口唇略动,似要说话,却说不出半点声音,眼眶中两粒大大的眼泪滚了下来。张无忌连忙取出金针,在她“神庭”、“印堂”、“承泣”等穴上用力刺了几针,使她暂且感觉不到脑门剧痛。
纪晓芙精神略振,说道:“我求……求你们……送不悔到她爹爹那里……她爹爹在昆仑山坐忘峰上,叫做杨逍。”说着左手伸到自己胸口,似乎要取甚么物事,突然头一偏,气绝而死。
纪晓芙横死,杨不悔搂住母亲的尸身,只是大哭,不住口的叫:“妈妈,妈妈,你很痛么?你很痛么?”纪晓芙的身子渐渐冰冷,她却兀自问个不停。她不懂母亲为甚么一动也不动,为甚么不回答她的话。
张无忌心中本已悲痛,再想起自己父母惨亡之时,自己也是这么伏尸号哭,忍不住泪如泉涌。而赵天启则是呆愣当地,不知作何感想。两人哭了一阵,张无忌心想:“纪姑姑临死之时,求我将不悔妹子送到她爹爹那里。嗯,她爹爹名叫杨逍,住在昆仑山的甚么坐忘峰中。我务必要将她送去。”他可不知昆仑山在极西数万里外,他两个孩子如何去得?眼见纪晓芙断气时曾伸手到胸口去取甚么物事,于是在她颈中一摸,见挂着一根丝绦,上面悬着一块黑黝黝的铁牌,牌上用金丝镶嵌着一个火焰之形。
张无忌也不知那是甚么东西,除了下来,想要挂在杨不悔颈中。
“给我。”就在这时,赵天启伸手一拦,示意张无忌将那块令牌给他。
张无忌闻言乖乖递上了令牌,并问道:“赵大哥,你知道这令牌是什么?”
“铁火令!”赵天启似乎并不想多说话:“安葬纪女侠吧,接着咱们就上路。”
“去哪?”
“昆仑山。”说着赵天启抱起纪晓芙尸身回到蝴蝶谷,并从茅舍中取过一柄铁铲,在程英墓旁挖了个坑将纪晓芙安葬了。等到一切忙完,杨不悔已哭得筋疲力尽,沉沉睡去。待得醒来,小姑娘又要嚎啕大哭,赵天启对此毫无办法,而张无忌费尽唇舌,才骗得她相信妈妈已飞了上天,要过很久很久,才从天上下来跟她相会。
安慰完杨不悔,张无忌胡乱煮些饭菜,和三人吃了。吃完饭后,两个孩子已经是疲倦万分,实在不能赶路,于是只得休息一晚再说。等到次日醒来,赵天启,带了胡青牛剩下的十几两银子,领着张无忌和杨不悔到纪晓芙坟前拜了几拜,接着便带着两个孩儿离蝴蝶谷而去。
只是三人方出蝴蝶谷,杨不悔脚小步短,已走不动了。赵天启不忍苛责小孩,只得歇了好一会,才又赶路,行行歇歇,待得天晚时,几人所到之处四下无人,更是找不到客店人家,一直行到天黑,还是在荒山野岭中乱闯,四下里狼嗥枭啼,只吓得杨不悔不住惊哭。
张无忌心下也是十分害怕,见路旁有个山洞,便对赵天启道:“赵大哥,那有个山洞,我们进去歇歇吧。”
赵天启点头道:“也好。”张无忌闻言离开便拉着杨不悔躲在洞里,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按住她耳朵,令她听不见饿兽吼叫之声。而赵天启依旧是一言不发,更是令山洞中的气氛降低了几度。
张无忌见赵天启整日眉头紧锁,眼中神采变幻,深知他心中定是想着许多事情,因为若单单只是因为纪晓芙之死而自责,赵天启决然不会是如此压抑,眼中更不会时而闪现出怒火。
“咕咕咕!”就这这时,两个小孩的肚子叫了起来。赵天启见状叹了口气道:“我去找点吃的。”说着闪出洞口,片刻之后手中提了一只野兔,几颗地瓜回来烤着吃。
“赵大哥你还会做这些?”看着烤制技法娴熟的赵天启,张无忌万万想不到武功高绝的赵天启竟然会这些农家子弟精熟的技能。
赵天启闻言答道:“小时候在农村时候学的。”说完又是一言不发,两个孩子闻言也只得闭口等饭。酒足饭饱之后,两个孩子沉沉睡去。而赵天启则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的道究竟在何处?”
在若说在《神雕世界》中自己一心想回家,从没想这个问题,那等到了《倚天屠龙记》的世界时,当看着纪晓芙死时,赵天启真正开始想这个问题了。
“按照原著剧情发展,有我没我纪晓芙都会死,区别只在于一个她是被自己师傅打死,另一个她是被金花婆婆打死。既然如此,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如今我又在护送这两个孩子做什么?”赵天启看着面前燃烧的火堆,脑中念头不断纠结挣扎:“按照《禅意六道刀》的说法,世间无人不可杀,人皆有因果,可你赵天启真的能提起刀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或者退一步,做个将别人生死看淡,只做一个只顾自己提升的所谓‘强者’?那样应该很轻松吧,至少符合很多当代人的价值观。但如果这样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话,自己眼下做的又算是什么呢?”
思维的碰撞虽然悄无声息,但却能让人忘记时间,等日光照进洞窟的时候,两个小孩自然而然的苏醒过来,而赵天启则依旧盯着火堆的灰烬紧锁眉头。张无忌见状小心地问道:“赵大哥。”
赵天启闻言惊醒,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又看了看天光,说道:“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