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升,夜风瑟瑟,原本极具诗意的夜晚,却怎么也提不起赵天启兴致,因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之前哪怕是失手杀了欧阳锋,赵天启也只是微感不适,可这次在见到这位不知名老者死在面前后,赵天启心中竟生出了悲愤之感。
“立了碑,却是不知道老先生的名字!”赵天启看着眼前立好的无字石碑,不禁感叹老者自尽前却是仍旧没告诉自己名字,“也罢,老先生避世一生,不告诉我名字,想必也是存了不想留名于世的心思!”想至此处赵天启也不再纠结名字,而是倚碑而坐,叹息道:“老先生,你临终却是将一个大麻烦丢给我了啊!”
在今日之前,就算有人将“传国玉玺”送给赵天启,赵天启也是兴致全无,最多也就是多看两眼这传说中,以“和氏璧”雕成的人间至宝是何模样。但今日他先是遭遇蒙古骑兵截杀,心中生出了对蒙古人极大的恶感,后又有老者临终嘱托,令他有感重任在肩,不敢托大。两者相加之下,赵天启一方面觉得自己身为华夏子孙,理应为家国天下做些事情,可同时赵天启又觉得且不说这是“千年前的虚构世界”,就算是真实的历史中,华夏后世也是丢失了“传国玉玺”,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华夏的复兴。在赵天启眼中那东西说穿了就是个历史价值非凡的“文物”,放在博物馆中给人瞻仰还行,但要是为它打生打死那就有点扯淡了。
可一想到扯淡,赵天启忽然想到:“我自幼得传‘逍遥鲲鹏诀’,后来又穿越来这‘神雕世界’,这还不算完,来了这‘神雕世界’我还练成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若说扯淡,只怕往来五千年都没人比我扯淡了!”
想到这里赵天启一拍大腿,起身豪迈道:“妈的!既然都这么扯淡了,那就再扯一回淡又如何?左右终南山在那又不会跑,就先去看看这‘和氏璧’到底是什么模样!”说完赵天启便折回山水村做了一回盗墓贼,在赵训墓中取得了“和氏璧”。这“和氏璧”侧而视之色碧,正而视之色白,得月光一照更是仿佛有五色光晕流转其上,光是原石便是一块稀世之宝,更不用说高手匠人依照其形势雕琢五只盘桓巨龙交缠于上,显出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感。而翻过印看,赵天启只见八个形如龙凤的文字镌刻其上,虽然不识得大篆,但赵天启也知道这上面刻的便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看着手中的“传国玉玺”,赵天启不但没有激动非常,相反却是叹息道:“虽说光华照人,巧夺天工,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为了你这么块破石头打的是头破血流,我拿了你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说完赵天启便将“传国玉玺”放入怀中,心道:“传国玉玺我总不能一直带着,还是找个靠谱的人转交才是正经。”
可交给谁呢?还给赵氏皇族?算了吧,过几十年他们自己还得丢了?给蒙古人?更不可能,赵天启还不想做千古罪人?想来想去,赵天启觉得最靠谱的还是郭靖。虽然和这个质朴汉子没说过几句话,但无论是年幼时的那一饭之恩,还是后来再英雄大会的宗师气度,赵天启都觉得自己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郭靖在见到了“传国玉玺”后可能不动邪念,不祸苍生。
“也罢,我去襄阳将‘和氏璧’偷偷放在郭靖住处,便一走了之!”做好决定后,赵天启觉得要找郭靖应当去襄阳,因为整部《神雕侠侣》中,郭靖的核心战场就是在襄阳。
所幸赵天启自离开大胜关后就一路向南而走,此时距离襄阳也不算太远,不过半月便已经来到了襄阳城下。如今的襄阳在抵挡住蒙古多次南侵后,城墙已然刀痕遍布,砖石黢黑,全然不复荆襄重镇的模样。不过赵天启在进城之时却是遇到了阻拦,无他,麻烦还是由他身后那把硕大的阿难刀惹来的。毕竟背着如此骇人的家伙,守关军士能放赵天启进城反而是有鬼了。
不过所幸此时郭靖夫妇已经带着丐帮众位长老来了襄阳,正在赵天启束手无策之时,鲁有脚正带着一队丐帮弟子在城中巡逻。赵天启一见鲁有脚,便求助似的叫起来:“鲁帮主!鲁帮主!”
鲁有脚听见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就见赵天启正站在门口对着自己奋力招手,意外之下,鲁有脚竟然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着走向赵天启:“有天启少侠前来相助,襄阳的防卫看来会更坚实。”
赵天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如此推崇,乍闻之下竟然有些脸红的道:“鲁帮主谬赞了,在下一人之力对襄阳一城而言又能有多少帮助?”
“唉!不说这个了。”鲁有脚生性豪爽,也不喜欢与别人客套,所幸拉起赵天启就往城中走,边走还边说道:“大胜关后洪老帮主经常念叨天启少侠,这次少侠来了,他老人家只怕是要高兴几天了!”
听到洪七公也在襄阳,赵天启几乎是本能的问道:“洪老前辈也在襄阳?”
鲁有脚闻言愕然一笑:“此番群雄守城,洪帮主身为武林盟主自然也要身在前线。”
“嗷,对!我把洪七公救下了!”在了无人迹的山林中走了月余,赵天启感觉自己与所在世界有些脱节了,就连自己亲手做下的事情都已经忘了。
鲁有脚见赵天启反应有些木讷,他又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于是问道:“少侠,你这半月干甚去了?怎么感觉有些呆呆的?”
闻言,赵天启哈哈一笑,便说自己这十几日尽在深山老林中修行,直到近日出得山来听说蒙古大军要进攻襄阳,郭大侠夫妇率领群雄前来助守,自己便也赶来助拳。赵天启原本是要将“传国玉玺”偷偷一放,然后抽身离去,所以这番说辞是赵天启临时想的,也多亏鲁有脚性子粗豪,他也不疑有他,一路上与赵天启有说有笑来到了大帅府。
此时郭靖相助守城,这襄阳守将吕文德自然将他奉为了座上嘉宾,甚至在府中独开一院给郭靖家人和洪七公居住。
“哈哈哈哈!赵小子果然还是来了襄阳!”洪七公见了赵天启立刻便是纵声大笑,说完还拍着赵天启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子这么一身功夫如果不报效国家,那才叫可惜!”
跟在后面的郭靖见状也是高兴道:“有少侠襄助,咱们守城的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别在院子里说了,进屋边吃边说吧!”黄蓉边说边将几人请进屋中,只是看向赵天启的目光带着不解和疑惑。
几人坐定后,只听洪七公笑骂道:“你小子那天怎么说走就走,若不是如此,老叫花又怎么会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这劳什子又苦又累武林盟主!”
此话一出在坐之人尽皆露出笑容,只是黄蓉的笑容之中却是带了几分僵硬。赵天启见状心中暗道:“看黄蓉此时神色,和之前黄岛主对我救他女儿之事只字未提,八成黄帮主没将我救她之事告诉任何人!不过此事也好。”于是只见他摇头道:“晚辈那日离开一是的确无意武林盟主之位,二是在和金轮法王交手后心有所感,于是急着寻一处秘密之地疗伤悟道。”
洪七公一听,洒然一笑:“嘿!你小子果然是个武痴!既然如此怎么又来襄阳助阵?”
“唉!”赵天启闻言叹息一声道:“晚辈出山之后,遇见一队蒙古骑兵洗劫村庄,那些蒙古人一杀灭门不说,所过之处简直如蝗虫过境,片瓦不存,颗粒不剩,端是令人发指。晚辈虽然无意什么名声尊卑,但见到此等恶行若是再不管,那与畜生又有何异?所以晚辈出手将那队蒙古骑兵打发后,又听闻襄阳战事将起,于是决定来此助拳!”
“好!”听了赵天启的陈述,洪七公一拍桌子,高声喝彩道:“蒙古人杀我同胞,毁我山河,但凡是热血男儿就应该为百姓出一份力!”
“七公说的对!”郭靖接口道:“我当年曾随蒙古大军西征,眼见他们屠城灭国,深知若是让他们南下,我大宋的江山必然会是一片焦土,民不聊生,所以才会在此阻止蒙古南侵。”
“郭大侠高义!”赵天启其实此来襄阳只是想要将“传国玉玺”交给郭靖,虽然黄蓉、洪七公以及鲁有脚都非恶人,可赵天启还是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并不打算在酒席上说起此事,只是与几人不停地打着哈哈。
看出赵天启心不在焉,黄蓉却是突然问道:“少侠打算如何助守襄阳?”显然黄蓉因为那日赵天启说的那番“只想回乡”的话,而对他如今的立场和动机有所怀疑,所以率先出言试探。
不过赵天启心思全不襄阳城防之上,黄蓉猛然发问,赵天启不急细想只是随口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前来襄阳的江湖人士无不是带着必胜之心、决死之意,其情无不是康概悲壮,是以赵天启这句“走一步看一步”一说出来,在坐之人无不是一愣,接着洪七公脸色渐冷,鲁有脚见状立刻圆场道:“今天是给少侠接风,不聊兵事,不聊兵事。”
经过此节,席间热闹大减,几人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便不欢而散,赵天启则由鲁有脚带到住处。而等赵天启走后,心中疑惑多多的黄蓉则对郭靖说道:“靖哥哥,赵少侠这次前来却是有些蹊跷啊!”
郭靖闻言劝慰道:“蓉儿,赵少侠能前来相助已经是大大利好,你就不要多想了。”
可黄蓉却是摇了摇头:“靖哥哥,刚刚我看那赵少侠对襄阳战事并不上心,他此来该有其他目的?”
“蓉儿。”听了黄蓉分析,郭靖苦笑道:“难道你担心赵少侠会是蒙古奸细不成?”
黄蓉想了想,摇头道:“奸细该是不会,且不说他在英雄大会上击败金轮法王,就算那场比武是蒙古人的苦肉计,好让赵天启作为奸细混进襄阳,那他也不该是如此疲懒的样子。”
见黄蓉纠结的模样,郭靖握住她的手温柔道:“那不就好了,我看天启少侠只是痴迷武功,对其余之事并不上心所以才会如此。”
黄蓉也觉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展颜一笑:“许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