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走的太急，上官羽菲忽然想起自己忘记带面纱，手轻触上脸庞，看着众人或痴迷，或惊艳的目光投向她，那一瞬她明显感受到一道带着敌意的目光灼灼燃烧在她身上。
随即轻轻一挑眉，上官羽菲朝着那道目光的主人勾了勾唇角，转而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太子一行人走过去。
此时的夜子煜已从二楼走下来，不偏不倚，就看见她站在太子和那名舞姬中间，一瞬视线被遮挡。
“太子殿下，好雅兴啊！”手轻轻托在腮边，一双媚眼迷离而慵懒，略带轻佻的语气，伴随着她周身散发出的玫瑰香气紧紧萦绕在夜子煜鼻尖久久消散不去。
这样的上官羽菲无疑是惑人的，以至于一旁的夜子城都不禁看直了眼。
“菲儿。。。”夜子煜已然有了些许醉意，他下意识想去抓住上官羽菲的手，然却扑了个空。
“嗯。。。果然是美人啊，”转身瞥了一眼台上的舞姬，上官羽菲不加掩饰的声音酥软的让人忍不住身子一颤，夜子煜遂闭了闭眼，以此掩藏他愈加深沉的眼眸。
“不过，美是美，只是没有灵魂，况且身份也低贱了些，您说是吗？”上官羽菲意味深长的笑容掺杂在她慢条斯理的话语中，下一刻夜子煜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即猛地甩了甩头。
该死！他险些就着了那舞姬的道。
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上官羽菲嘴角的笑容更甚，遂见她忽然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舞姬，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还有事吗？”
上官羽菲抱着肩膀站在人群中看着她，那一瞬舞姬的脸有些扭曲。她目光中的怨毒一闪而过，却仍然有余留分散在眼睛里。
只不过却被她一笑代替，“既然这位姑娘同样心仪这位公子，那么不妨与我比试一番。谁赢了这位公子便是谁的。”
众人不明所以，甚至以为她二人要过招，只是身为女子，她们怎敢堂而皇之的挑选男人？
“在朗月，如果两名女子同时心仪一名男子，那么女子之间可以通过展示自己的舞技来赢得男子的心，最终男子选择谁，谁就赢。”蝶舞从二楼缓缓走下来，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舞姬，直到停在上官羽菲身边，而后朝着她欠了欠身，“小姐，不如就由蝶舞替您出战。”
蝶舞把这种比试视作战争，是因为事关女子尊严，上官羽菲曾经不止一次地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心仪的男人，那么便要勇敢争取，拼命守护。
只是年少的她们终有一天会发现有些男人不值得。
“好。”
不过一个字，从上官羽菲嫣红的唇齿间吐出，下一刻蝶舞一个箭步跳到台上，从容优雅的微微扬起下巴。
“不！我要那个女人！”说话间手指指向上官羽菲的方向，舞姬同样从容不迫地从嘴角滑出一抹笑，可眼神中的怨毒却更甚，见状，蝶舞转头看向上官羽菲，目光中带着询问。
在自己姐姐面前为未来姐夫跳舞，而且目的还是引诱他，这画面着实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怎么？姑娘是不敢吗？”片刻后那舞姬再度开口，声音中却带着嘲讽，“连争取自己喜欢男人的勇气都没有，看来北幽的女子也不过如此，真是活该被人惦记呢。。。”
许是女子的话刺激到了上官羽菲脑子深处的某段记忆，她大步走向大厅另一侧，要了张纸遂在上面一阵写写画画，而后对着负责奏乐的几位乐师们轻声交待了几句。
随着乐曲声缓缓响起，上官羽菲轻甩长袖，盈盈一握的纤腰随之旋转，纤足轻点，似流水，翩若惊鸿。
曲子轻快极具节奏感，众人闻所未闻。只是一举手一投足上官羽菲每个动作却减缓了半拍，仿若放慢了动作，却在尾音处猛地收回，动作舒展收放自如，一如她往日的妩媚妖娆，还因着这奇特的舞步平添了一份狂野。
上官羽菲穿梭在人群中，音符似在她身上跳动，随着她每次旋转，化作乐曲声在她周身绽放开来。
此刻的上官羽菲无疑是有毒的，那耀人眼目的光彩引诱着在场所有人为其沉沦。
眼看着那双白嫩的手被太子轻轻握在掌心里，那舞姬眼中一闪而过的除了怨毒外竟还带着些许得意，只是此刻上官羽菲内心有些乱，夜子煜紧紧抓着她的手，她现在只想等这个舞姬离开之后赶快甩掉他。
她不知道的是那舞姬方才细微的表情尽数落在了二楼雅间里的男人眼中。
。。。。。。
一道门将上官羽菲和上官羽兮两姐妹与众人分隔开来，门里，上官羽兮铁青着脸怒目而视。
“菲儿，你可知太子殿下是你未来的姐夫？”
“知道啊，因而才不能看着他被别的女人抢过去。”
“如此说来，姐姐我倒是要感谢你了，我的好妹妹。”
“姐姐言重了，感谢的话就不必了，今后管好自己的男人就好。”
上官羽菲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些轻佻的语气从那张嫣红的小嘴里吐出来，惹得上官羽兮心头的火烧的更旺。
随即啪的一声，一道耳光猝然响起。
“上官羽菲，你别太过分了！你少把你那引诱男人的狐媚子功夫用到太子身上！”
“姐姐，你如今为了个男人打我？”第一次从温婉雅静的上官羽兮嘴里听到如此恶毒的话，第一次看见上官羽兮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面容，上官羽菲捂着脸忽然轻笑出声，“姐姐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呢！当年，姐姐对子煜哥哥投怀送抱，你们以为我没看到，以为我年纪小不懂，可是怎么办呢？姐姐，我那时偏偏就看到了，偏偏就懂了。”
许是上官羽菲那一声子煜哥哥，门外，夜子煜的脑中忽然变得清明。思绪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无忧无虑，整日跟在他身后唤他子煜哥哥的小丫头就那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子煜哥哥，而子煜哥哥明明更喜欢我多一些，可姐姐你依然选择投怀送抱，那一刻不知姐姐的心里可否有我这个妹妹？我哭着跑回家，将此事告诉母亲，得到的回答却是母亲让我成全你和子煜哥哥的时候，那一刻我心里的感受姐姐你又能感受到多少？”
许是上官羽菲的话太过震惊，时隔六年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一切都如置身梦境。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娘亲她。。。”
“你看，一母同胞，姐姐唤的是娘亲，我却是母亲，从小到大，母亲眼里就只有你，上官大小姐，而我这个上官家的二小姐就是上官家的耻辱。我没有姐姐温婉，不识大体，讲话大声，喜欢跟男孩子玩，整天缠着子煜哥哥，不懂规矩，不知分寸，可是这一切放在你上官羽兮身上为何就顺理成章了？为何我就要成全？凭什么？！”
最后一句话上官羽菲几乎是喊出来的，尽管她此刻嗓子哑得厉害，她眼里的酸胀愈加明显，可她依旧倔强着，不容许自己有半分怯懦。
“若非是你，母亲还有夜子煜，我怎么会选择去朗月国，你们可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个人举目无亲去到异国他乡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你们又知道这五年来我经历了什么？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只是心安理得地当你的上官大小姐，有丞相府的庇佑，太子的爱护，你什么都可以不用知道，可我呢？。。。打仗吗？明明是男人的事啊，为何要我一个小丫头去扛。。。”
上官羽菲的话如刺一般根根扎在了门外男人们的心里，连带着她铺天盖地的委屈，压抑着男人们的思绪。今晚安平侯的两位公子也在，年纪轻轻就贵为正三品将军的明扬此刻心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而他的弟弟明轩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上官羽兮，我今日帮了你，可你却如此对待我，好，那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管好你自己的男人，他日你若再敢招惹我，这太子妃的位子也不是非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