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盈渐渐稳定下来,唐引略略松了口气。
她早就说过楚盈盈并不适合现在出席这种交际场合,别说是别人磕着碰着她了,就是她自己,都能想办法把自己作死。
更何况,还是拖别人下水的这种操作。
但是身为医者,即便是这个人心术不正,你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时,闻讯而来的楚天阔见到自己宝贝女儿躺在地上,吓了一跳,猛地跑过去一把推开唐引,颤抖着手看向楚盈盈,“女儿,宝贝,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爸爸。”楚盈盈虚弱地摇摇头,露出一抹坚强的笑容来。
楚天阔只觉得心头一阵抽痛,愈发心疼地看向楚盈盈。
唐引被推得一把坐在地上,左手撑住地面,骨头被巨大的冲击力碾压,咔哒一声。
唐引只觉得一阵激烈的疼痛从左手腕踝的地方冲出来,迅速蔓延开来。
赶到现场的沈白砚正好瞧见唐引被楚天阔推到的一幕,心下咯噔一跳,一抹心慌涌上心头,连忙冲过去,“唐引!”
沈白砚掺住唐引的腋下,唐引借着沈白砚的力,缓缓站了起来。
“没事。”唐引揉揉手腕,微微摆手。
“我看看。”沈白砚轻轻拉住唐引的手,握住手掌,轻轻转动。
“怎么样?”
“有点疼。”唐引咬着嘴唇,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白砚呼吸一滞,心疼得不得了,不过唐引的手看起来没什么大事,略略松了口气。
“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外科医生的手可是不能马虎的,不管是多小的事情,都是大事。
“没事没事,就是磕了一下而已,很快就好了。”唐引觉得疼痛感略有减缓,也没多大事情,没必要小题大做。
沈白砚确认她没什么事,才微微放下心来。
唐引虽然没事,但沈白砚却不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楚总。”沈白砚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着在楚盈盈身边嘘寒问暖的楚天阔。
沈白砚的声音冰冷得像万丈深渊之下千年化不开的寒冰,叫人冷不丁打个哆嗦。
“原来是沈总。”楚天阔听见有人叫他,才缓缓地站起来,端着几分长辈的架势,“沈总,我女儿现在不舒服,我不能招待你了,你自便吧。”
楚天阔挥了挥手,浑然不把沈白砚放在眼里。
“道歉。”
“什么?”楚天阔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更何况还是沈白砚这么一个小辈。
唐引没有阻止沈白砚,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楚天阔的反应。
她可是受害者,别人帮着讨公道还要阻止?她又不是圣母。
海城商业链最顶端的就是唐沈两家,沈家这些年搬去国外,根基还在,但是已经很少出现了。唐家夫妇素来习惯低调,也不会出来出风头。
而接下来的第二阶梯,就是楚易袁云四家。
楚家位居首位,楚天阔这些年自然是嚣张得不行,在海城几乎都可以横着走了,所有人几乎都捧着他,捧得他不知道人外有人,现在突然间被沈白砚这么一个小辈下脸子,可想而知心里多不爽了。
“楚总是听不懂人话?”沈白砚眸色凌厉,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剑锋一扫,便立即见血。
被沈白砚的气势一压,楚天阔不禁萌生出一抹怯意,随即又被他撇开。
笑话,他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会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楚天阔挺起胸膛,但是大大的啤酒肚却比胸膛更加明显。
“沈总,我叫你一声沈总是给你面子,你可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父亲站在这里,也没资格叫我道歉!”楚天阔理直气壮。
沈让离开得太久了,久得让楚天阔忘记了,当年他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模样。
沈白砚冷笑一声,“我太太宅心仁厚,好心给你女儿做急救,你却不领情,还推了他,楚总,做人可不是这么做的。”
“哦?她给我女儿做急救?谁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不是故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对付我女儿?”楚天阔非但是不领情,还抹黑了唐引一把。
“我让你道歉,是给你脸面,撕破脸,谁脸上好看得起来?”
沈白砚虽然性格清冷,但是在商场上谈生意也不会给人冷脸,举止谈吐都恰到好处,从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刻薄的话让人下不来台,这次倒是真的气狠了。
众人纷纷在心里重新评估着唐引在沈白砚心里的份量,也评价着唐家和沈家联手,能不能弄垮楚家。
也盘算着这个时候跟楚家交恶的代价和好处。
其实,海城里泰半的人都不知道沈白砚的身份,只知道他是海城这些年崛起的新起之秀,海归,看起来无根无基的。
当初沈白砚创业的时候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也被打压过,只不过见识了沈白砚雷厉风行的手段之后,也没多少人敢造次了。
沈氏虽然到海外发展,但是沈氏产业腾宇集团还在,只是少了掌门人坐镇,这些年渐渐模糊人们的视野。
特别是这些年新入驻海城的企业,基本上就是不知道已经离开的沈氏了。
当然,身为老牌勋贵的楚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只是楚天阔知道沈白砚的身份,把沈白砚的成就归结于家族的扶持,反而看低了他这个人,低估了沈白砚的能力,这种时候才敢跟沈白砚呛声。
“沈白砚,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楚天阔在海城,想要让一个人混不下去,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唐引简直要被楚天阔这种迷之自信惊呆了。
这样的智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唐引扯了扯沈白砚的衣袖,示意他别说话。
“楚总,不知道您为什么觉得我有谋害令千金的嫌疑呢?”唐引笑盈盈地看着楚天阔,眸中带着点疑惑的神色,却丝毫不见被楚天阔冤枉的委屈和焦急,“据我所知,我跟令千金,好像没有什么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