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
“是啊。”
“有点累。”
“说得文艺些。”
“那我大概会先从阳光说起吧……暖阳撒在房间里斑驳的旧书画上……”
“嗯……然后呢？”
“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楼下的小孩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嗯。”余欣嫣的表情不带有一丝波澜，眼神里已经很难再找到高光。
啪。
“偌大的学生会室里只有单调的敲击声。”
汪翰虽然还不至于失去高光，但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先是把手高高举起，再重重地敲下去，再高高地举起，再重重地落下……就像一个机器人一般，反复、反复、反复……
“嗯。”
“这是我悲伤的低鸣。”
“嗯。”
“明明是让人幸福的阳光……却感觉把斑驳也投到了我年轻的身上。”
“嗯。”
“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消失了……融到这阳光里去了……”
“……”
“……”
偌大的房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里。
今天是汪翰和余欣嫣的第一次值班。虽然原本有听说过，秘书部的工作多到吓人，但没有想到第一天就能给两人送上一份大礼。
学生会上学期假期间滞留下的所有文件，逐一确认、核对，然后再盖公章。
听说这是去年的学姐学长留下来的工作，也就是傅易和李潇潇两人。
“不就是核对敲章么？没什么技术含量……”
“技术不一定很多，但是量一定不少……”欣嫣拍拍声旁这个轻敌的男孩，指向学生会角落里堆起来的两个箱子。
然而这只是两个人地狱生活的开始。
“一想到！”
啪！
“晚上！”
啪！
“我们还有值班！”
啪！
“我就！”
“别抱怨了。”余欣嫣抱过汪翰手里厚厚的一沓文件，“辛苦你了，接下来还有一箱就要结束了。”
“然后是这里的……给！”
余欣嫣手里的是刚刚核对好的文件，这对汪翰而言几乎就是地狱的钥匙。
因为印章有损坏的问题，汪翰很难去把章印敲得清晰，除非用很大的力气，而同时还要保持手不颤抖。
“休息一下吧！”汪翰终于是受不住了，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
“好吧…”
“你不累吗？”
“我可不会像有些人，需要每天到三点多才能睡。”
“为什么一休息就要提这茬……”
“那是还不是因为拜你所赐，我每天都休息时间里要少掉两小时。”
其实从上周开始，汪翰就总是会找余欣嫣讨教学习的问题，后来也逐渐受到了余欣嫣多次的投诉和吐槽。但是实际效果也确实出众，汪翰可以很明显感觉自己有所进步。
不过依然跟不上班级的学习进度就是了。
“我说……我们换个话题吧……”
汪翰自知这个话题不占理，而且确实依赖了自己同桌很多，所以只好心虚地企图扯开话题。
“嗯……那你说，你想聊什么呢？”
余欣嫣手里把玩着学生会的印章，就像是个指尖陀螺一样在桌子和纤细的手指尖旋转着。恍惚间，汪翰似乎也有些迷糊了。
“你……不问问我和会长的事情吗？”
“你希望我问？”余欣嫣一把停下了手里的玩具，抬起头来，看着沙发上颓废的男孩。
不知道为什么，面无表情的女孩在窗口投来的金色里，总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朦胧感。
联想到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汪翰不自觉地有些脸红了。
“倒不是说想让你问……而是，别人都在问，但是只有你只字不提这件事……”
“汪煜不是也没提么？”
“那是妹妹，再说那两个人本来就认识……”
“是吗？但是你不喜欢被别人提到这件事吧……还是说当有人提到你和上一届的天之骄女有所秘密的时候，会让你有一些窃喜？”
“这怎么可能……”
“那就不要提这件事情吧。”余欣嫣托住下巴，眯起眼睛来瞥着汪翰，“好啦，就让我们回到工作中吧！”
“啊？嗯……嗯。”
阳光依旧明媚，午间休息的时间也仍然在继续，窗外孩子的笑声和收音机里残碎的声音依旧在空气中留有余音。
汪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挠了挠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