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
应该说是一个由仙化魔的仙界第一仙君。
曾经我是仙界的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漫长的修炼岁月,日月更替的斩妖除魔,终于站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仙帝封我为弑魔仙君,并赐予名字,破军,寓意破除魔军,扬我仙威。
手下仙兵仙将无数,统领仙界将魔主斩杀于天涯錾之下,一举完成了天下无魔的壮举,千年的仙魔之战终已结束。
并在途中,我收获了自己一度愿为之放弃如今地位,宁愿归隐山林的红颜知己。
奈何底下仙将与我出生入死,一句酒后豪言出口,便被小人听之,禀告仙帝,以为我欲与他争夺仙帝之位,随后被各种打压。
削去仙君之冠,散去其下之势,而一直跟随身边多年的八大仙将也被逐一以各种理由分配到了险恶之地。
我本无意争他仙帝之位,本想就此放弃,带着她逃离这里,过一对自由快活的普通夫妻。
天地不仁,仙帝更是绝情,竟全然不顾当年我的硕硕战功,为苍生立下的万般功劳,苦苦相逼。
抱着无愧于心的坦荡,我与她跟随仙兵回到了玉山,回到了当初我以之为傲的玉清殿。
再被冠以各种滑稽的罪名,被收押玉山之顶的天牢之中。
本以为仙帝怎么也会顾及丝毫旧情,终能体会我无心权利的心境,于是我始终坐于天牢,终日承受着雷型鞭体之痛。
可等待不知多少时日,换来的却是仙帝与她成亲的消息。
愤怒之中,我破开天牢,直奔九霄玉山。
入眼满目喜庆,火红的色彩映入满眼,可心却犹如殿外的漫天飞雪,冷的直刺心间。
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内站立满脸笑容的仙家,以及仙帝挽着的那支碧藕小手,想起两人往日种种,不过逢场作戏,如今我高位不在,竟显得这么讽刺。
暴怒之中魔由心生,仙元突显,金色仙元在胸前高速旋转,刹那间由金转黑,一头飘逸的长发也由黑变成了紫蓝相间。
我知道这是成魔的预兆,但我一点也没打算阻止,心中除了怒,就只剩下无尽的杀意。
她终于掀开了头顶的羽冠,扯下了遮挡着她绝色容颜的头盖,这一刻的我心头有所震撼。
我想像过她为我穿着礼服与我成亲那天,也是这样的容颜,甚至比想象中还要美,但是,这种美却并不是为我而盛放。
她扔掉了火红头盖,眼露惊恐的向我冲来,仙帝先一步的拉住了她,之后便是无边无际的仙家,从手中祭出各种法器,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
而她和仙帝终于在我视线中消失。
自嘲的一笑,我从怀中拿出了那块久违的令牌,抛向空中,不到数秒,八个伟岸的身躯便突然站立我身前。
八人来不及震惊,瞬间祭出法器阻挡着那些离我不足数米的凶器。
那一战,打破了苍穹,这座恒立于玉山之巅的玉清殿倒塌大半,而八个出生入死,我已认作弟兄的八人,全部身死道消。
“好怀恋当初跟随仙君大战魔界的那种感觉,果然,我还是不安分于北极之原的悠闲时日。”
我紧握着他的手,他粗旷的脸庞上闪烁着泪水,但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他并没有问我此战为何,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为我而死。
身形消散,手中的粗旷大手的触感也渐渐消失,一颗金色仙元在他身体中缓缓升空,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化作点点金沙最终散落。
我没有丝毫的难过,甚至没有去回忆当初兄弟几人的经历,磨难,携手同艰的路程,就这么看着他在我面前消失无影无踪。
抬头放眼望去,一片狼籍,数十万仙兵只剩余寥寥数百。
我看着他们,露出一抹邪笑,紧了紧手中的仙器,就欲出手,那些仙兵面露恐慌的四处逃窜,犹如见到魔鬼一般。
低头看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袍,本来一尘不染的白袍上完全见不到原来的颜色,鲜红的血经过一次次的覆盖变成了赤色,确实像是一个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魔鬼。
我并没有去追杀那些逃走的仙兵,因为对我来说,这些虾兵蟹将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穿过玉清殿往后慢步走去,一步步的慢慢走着,手中仙器于地面摩擦的火花四溅。
我实在有些累了,仙元,不对,现在应该叫做魔元了。
此刻也黯然失色,昭示着我体内力量的枯竭。
殿后便是花园,以前我还是很喜欢这里的,以往常年与魔激杀,身心俱乏的时候,她会陪我来此,坐在池边,洗涤心中的戾气。
池中的荷花确实有这个效果,偶有莲蓬她还会在身旁掰着手指头数着其中的颗粒,偏过头来问我对不对,每当问起我都是浅笑点头,宠溺的揉着她乖巧的脑袋。
但是现在呢,我内心完全没有任何感触,就如现在这片宁静的夜空,安静得可怕。
仙是不惧寒冷的。
冰雪飘零,为何我突然感觉到寒意。
我挥剑扫去,池中荷花并不像凡间那般掉落池水,而是犹如仙体逝世般化作星点消散。
我又步行了数百米,在一间璀璨夺目的房屋前停下,这是仙帝的住处,曾经我也步入过不少次,但真的没有像此刻那么平静过。
破碎了房门,一眼便看到两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我顿觉好笑,如今仙家死的死逃的逃,为何他们还能如此快活。
以至于我到了跟前,两人似乎都没曾发觉。
我再度挥剑,灭了两人的仙体,并将两人的魂魄全部打散,仙元捏碎,至此两人再无轮回。
她最后的一眼,我仍然还记得,那是一种解脱,一种释然。
是否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无论身死道消,化作尘埃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我这些年的付出,陪伴,以及指导她的修炼算是什么事?
玉清殿被从新妆容,我并没有改变它的丝毫,完全按照以前的模样打造,以此告诫自己,苍天大地有如走狗。
我慵懒坐在曾经玉清殿的宝座上。
不禁感慨。
本无意争夺的位置,此刻天运使然,竟让我坐了上来,真是好笑。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那时候是不是就该在还没被削弱势前就付诸行动,何苦这么多波澜。
不过...
我紧了紧双手。
满意的笑着。
好像不这样,我还不能获得这么强大的力量,算起来我应该是因祸得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