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不能出错的时候就越是要紧张起来,可越严谨就越容易出错。
自从施了灵煞术,海忆恢复了灵力,奇怪的事也如影随形。
比如好好拿在手里的被子会莫名碎掉,有些东西会飘在她眼前,这些事情都成了家常便饭,习惯了也不觉得惊讶。
大家都在忙着牵魂阵的事情,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就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让大家心神不宁。
也许是灵煞术的原因,所以让刚恢复的能力没那么容易控制。
这几天,海忆活的就像是不能自理的残废。
每天彦宁都会悉心的照顾海忆,除了睡觉的时间里彦宁就像贴身保姆一样跟在海忆身边。
这样的照顾让海忆觉得不自在,可又不能不接受。
因为在彦宁心里,这是她欠的。
“可以进来吗?”
刚刚睁开眼睛的海忆被敲门声把目光吸引过去,沙哑的应了一声。
彦宁端着早餐进来,拉开窗帘,让房间看起来明亮一些。
看到早餐,海忆也确实有些饿了,彦宁做到海忆身旁,盛满白粥的勺子已经放在海忆嘴边。
还不等海忆开口说话,就被一口粥塞了回去。
几口下去了,海忆夺下彦宁手中的碗,正色道:“彦宁,其实你不用这样”
彦宁垂下眼帘,说道:“这是我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海忆自然明白,这也是这几日海忆没有反抗的原因。
因为想让彦宁心里没那么歉疚,可看见彦宁每天既要照顾念琳又要照顾自己,身子一天比一天薄弱,气色一天比一天差,这不是海忆的本心。
毕竟,海忆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你不欠我什么。
海忆放下手中的碗拉起彦宁的手,“彦宁,你不欠我什么,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让我冒险,更何况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明白吗?”
彦宁看着海忆的眼睛,海忆的眼神也在提醒着她,海忆是另有目的,但也是为了念琳。
难道这种能让愧疚感减弱几分的方式,已经让她觉得歉疚的人感到困扰,再或许是自己这种办法本来就不是最好。
仔细想一想她也想的明白,只是笑了笑然后把粥再次塞到海忆嘴里,海忆只得乖乖的咽下,呆呆的看着彦宁。
之前她的笑容参杂着太多负担,太多愧疚,而这次的笑容里却是轻松。
“拿着”,彦宁把勺子放在海忆手里,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怪我说没好好照顾你啊!”,这时海忆才明白过来,说放不下的也不过几次挣扎,然后放下。
正当两人开心时,都没有注意到刚刚盛满粥的碗已经慢慢的飘起来,先看到的彦宁不禁吓了一大跳。
“什么情况?”,彦宁看到自己端来的碗莫名飘起来已是目瞪口呆,明明自己都没有施术,海忆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这房间里就只是她们两个人,海忆下意识的捂住了脸:“糟糕!”,海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彦宁一把抓起海忆的手腕,灵煞术的咒印在手腕处熠熠发光,有灵力外泄之势,这就怪不得这碗会无缘无故的飘起来。
“灵力外泄你为什么不说?”
对于海忆,对于即将到来的牵魂阵,灵力外泄并不是小事,哪怕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能导致前功尽弃或者性命悠关。
“说与不说,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会让我前功尽弃的事我更不会说”
“不行,这样太危险,不能再继续牵魂阵的准备了!”,这件事情牵扯到海忆的性命,就算彦宁再有私心救念琳,也不能拿另一条生命开玩笑。
“不行!”
海忆一只手拉住刚刚起身的彦宁,另一只手在她后颈一击,彦宁顺势倒在了床边上,彦宁没有任何防备的接下这一击。
“对不起,这件事真的不可以让他们知道”
虽然知道自己使用灵力就是在浪费生命,但是已经到了没有退路的时候,记得张寻安教过自己一种暂时封印记忆的秘术,只是这秘术会有后遗症,所以海忆只是封印了最近一个小时的记忆,希望对她没有什么大影响。
帮她摆正了身体,盖好了被子,彦宁在这里昏睡念琳就没人照顾,自己就要去顶替彦宁的位置。
手握紧把手的那一刻,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的咒印一闪一闪着发光,她刻意换了袖子稍长一点的衣服,手往袖子里刻意紧缩着。
彦宁年纪尚浅,有很多时候都会漏掉很多细节,她也只看出咒印向外倾泻灵力,而不是更多。
海忆轻笑了下便关上了门。
醒来后海忆告诉她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太累了,所以才在跟海忆聊着聊着的时候就睡着了,大概是因为睡着时姿势的问题所以才会那么痛。
还好因为秘术的原因让彦宁产生疲惫感,所以没有多疑。
煎熬开始进入了倒计时,念琳被施了术开始昏睡,靠着锡羽和律尘的搀坐到阵法中间,五人相继坐好。
从阵法开始就顺利地出奇,本以为五个人的力量会很难支撑引灵过渡,千寻现在却觉得自己也有些太过杞人忧天。
千寻一直在瞄着海忆,如果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好及时停止以免灵力不受控制继续侵袭她的身体。
确定了海忆跟其他助阵的三人没什么异样才闭上眼睛专心的继续念着咒语。
整个阵法随着念琳从坐在地上的姿势到倒在地上的撞击声进入尾声。
所有人观察着倒在地上半眯着眼睛的念琳,“师姐!”,彦宁喊出了声,随即从阵法中挣脱扑到念琳面前将她扶起。
“彦宁快回来!”,千寻焦急的呼喊着彦宁。
一个人的退出就表示这个人要承受的灵力过渡要分摊给其他人,可是现在阵法里的每个人都已经快到了承受极限。
彦宁像是隔绝了所有感官,千寻的呼喊像是还没有传到彦宁耳朵里就消失一般,此时的海忆已经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直在冒冷汗。
这样平凡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灵力,会令身体产生很大的膨胀感,气球被吹到了极限会因为承受不了更多气体的进入而炸成碎片,他们的身体也是一样,身体像是要撑到撕裂开一样疼痛。
“师姐你醒醒!醒醒!”,彦宁摇晃着怀里的念琳,此时的念琳意识跟呼吸都很微薄。
“彦宁……”,念琳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叫出眼前人的名字,彦宁忍不住落下眼泪,总算没白费这一番心思。
等她从喜悦里脱身意识到自己该归位的时候,海忆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千寻、锡羽、律尘三个人的脸色都开始变的不好,辛苦两个字从表情里就能清楚地看出来。
要结束这个阵法要等牵魂阵引魂时掺杂的巨大灵力逐渐减弱才可以结束,缺了一个人减弱的就越慢。
等彦宁马上要回到位置上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回不去,不管从哪里都出不去,这下糟了,灵力形成了一个结界,不仅不能归位,反而自己还跟念琳困在了阵里。
灵力一时不消,两个人会被困在这里,这样下去,等不到两个人出来阵外的人就已经先死了。
千寻看着彦宁在结界里对着自己说话却始终听不见声音,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彦宁为什么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想四个人全都死在这里就必须牺牲一个人,把引灵的过渡全都放在一个人身上,阵法不攻自破,只是剩下的这个人要承受所有灵力,不仅会死亡,可能会死的十分痛苦。
“锡羽、律尘,等一下把灵力全都引向我,你们带着海忆赶快离开阵法之内”,这样的任务千寻揽在了自己身上,只有最强的自己才能为其他人争取更大的机会逃脱。
“不行,全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不可能撑到阵法停止”,锡羽焦急的说道。
“没时间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需要三分钟才能完全脱离阵法之外,你们试着慢慢把灵力引向我,然后出去”
面对千寻强硬的态度他们也不得不把最后一个办法实行。
灵力慢慢转向千寻,他感觉到了明显的痛感,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自己还苦苦面不改色的撑着。
锡羽跟律尘安全的退出阵外,努力施术打开一条空隙把海忆拉出来。
“林海忆快住手!你听见没有!”,突然千寻嘶吼着,在锡羽跟律尘退出阵法的时候她把灵力过渡的方向全都转向自己。
千寻想阻止自己却发现完全做不到,他的身上渐渐减少了膨胀感,好像他自己本身的灵力都在被吸引过去。
源头不是别的,就是在海忆手腕处放肆吸取灵力的灵煞术的咒印,他现在闪烁的光芒已经不再是正常咒印该有的光芒。
锡羽跟律尘的注意力被千寻吸引到海忆的咒印,再像这样肆无忌惮的贪婪着吸取灵力,她会受不了的。
“你快出去,别管我!”,海忆试着停下来,却发现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反正自己已经把灵力都引过来,还不如让千寻先出去,就算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只是少了一个拖后腿的。
锡羽一把扣住千寻肩膀想把他拉出去,千寻却挣脱开来,抓住海忆的手腕试图封住她的咒印。
失败了,这样并没有能阻止或减少咒印对灵力的吸引。
“就算死我也陪你!”,他坐到海忆身旁,尽力用自己的身体帮她过渡灵力。
才刚出来就又把自己送进去,锡羽真是后悔自己没能把千寻拉出来,现在这样外面的人进不了,里面的人出不去。
“千寻你快出去吧,我就算死了也没关系,我只是个累赘,但是你不能有事,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快出去!”
就算海忆千般哀求,千寻就是不应,心意已决就算是死也要陪她一起。
海忆从嘴里吐了一口血出来溅到了千寻脸上,整个人直接昏在千寻怀里,千寻艰难的一只手扶住她,一只手撑着灵力侵袭。
“想死,没那么容易!”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