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泽楷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敢把它给掏出来。
装神弄鬼?
呃……事态的发展好像已经脱离了装的范畴——要了命的真实感。
就在这时,牛泽楷看见糖糖办公桌上已经断了电的显示器屏幕突然亮了,那个在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这次,蒙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不见了。
牛泽楷眼前好像被笼着一团雾气,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腿脚也似灌了铅水,沉重的让他挪不动步子。
他闭上眼睛陷入进了绝对黑暗之中,想再睁开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耳边嘈杂一片——
呲呲的电流声,女人凄切的啜泣声,男人压制的低咳声,小孩子尖细的嬉笑声……
这些异响本该加重他的恐惧,然而并没有,牛泽楷只觉得四面涌入的全是悲哀,那是一种让人听起来撕心裂肺异样的心酸。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心底里为自己方才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慈悲而感到羞耻,因为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这样过分的恶作剧行为都是应当被唾弃的!
疼,头疼的厉害。
“滚!滚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牛副?牛牛?牛哥哥?!醒醒!醒醒!!”
糖糖急切的呼唤声让牛泽楷身子猛的一颤从座椅上惊醒,他睁开双眼茫然看着眼前一切,足足缓了快半分钟才长长吐出口气完全放松下来。
“几点了?”他身心俱疲的按揉着酸疼的太阳穴,胸口闷得厉害。
“才三点半早着呢,”糖糖好整以暇看着他,坏笑一声调侃道,“这是做啥春/梦了牛副?这么卖力~手脚并用连喊带叫的汗都下来了。”
“滚。”牛泽楷言简意赅下着命令,对糖糖超速了的黄腔选择置之不理。
“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糖糖贴心的给他倒了杯水撂下,贱兮兮乐着道:“牛副,别总仗着年轻就玩命糟践自个身子,扫黄大队的兄弟们可都好几双眼睛死死盯着你呢。”
“好姐姐放过我吧。”牛泽楷病猫似的往桌上一趴瘫成个团团,浓着嗓子含糊不清道,“我头疼的厉害,你让我好好休息下吧。”
许是看着牛泽楷脸色真的不好,糖糖也就没有再跟他多说废话,嬉皮笑脸的应了声“喏”就闪电般光速退下了。
在牛泽楷斜对面的何平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他们方才的对话所打扰。
何平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互相交错搭在办公桌上,整个身子的重心全都窝在了他的后背跟屁股上,歪着脖子一副铁了心要把头扭掉的姿势,睡相说不出的狂野奔放。
糖糖小心错过他溜达达晃到了再对过秦耀的办公位上,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二十块钱丢给他,温柔笑着道,
“妖妖,帮师傅跑个腿呗?去外面张记包子铺买两屉小笼包,猪肉大葱的,给咱队长补个午饭。”
妖妖是糖糖给秦耀起的爱称,他的年纪比糖糖还要小一岁。
小伙儿人长得白净,皮肤保养的好似剥了壳的煮鸡蛋,娇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睛,文文弱弱的一股书卷气。
妖妖之名,人如其名,着实贴切的很。
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软糯糯的盛世美颜,非常符合糖糖刁钻的审美眼光,是她软磨硬泡以死相逼才要何平将他钦点进了自己队里,并大发慈悲的分给了自己做徒弟。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觉得她可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师徒不伦姐弟恋。
“师傅你把钱收了我不能拿你的。”秦耀抬头看她一眼又羞怯怯的避开了眼神,脸上顿时升起了一层浅粉,“我,我去买包子。”
他逃也是似的跑开了。
“这个害羞鬼。”糖糖惬意的窝在他的办公位上看着四仰八叉睡成一片的同事,伸个懒腰也打起了小盹。
大家全部都处于休眠补觉状态。
他们今天上午刚刚破获了一起连环杀人的大案,为了这桩案子大家整整三天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两个队长更是在中午的时候去向局里领导做了汇报,忙的连饭都没顾上吃就早早睡下了。
嗡——
牛泽楷口袋里手机小小震动一下,有微信消息过来了。
他漫不经心掏出手机一看,顿时睡意全无瞬间清醒,那条信息的发件人是——
百灵鸟!
这,这不是梦里加过的姑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