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那些人不是江河派的。”谢泠儿一脸镇定地缓缓道出口,却是惊了采月一惊。
“什么?不是江河还能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江河他定然不敢,就算敢也不敢叫那些人来。”那些人是什么人,是有功夫在身、互相称兄道弟、又敢在大街上掳人的人,“就江河那畏强凌弱的性子,还驱动不了那些不怕事的歹徒。”
采月虽觉得谢泠儿的话有些道理,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想到了与江河的那段渊源,道:“哼,当初他半路跳出挡了咱们的轿子,非说自己是皇后娘娘亲侄子,听传闻知皇后娘娘与你亲近,常召你入宫陪伴,便求你引见皇后,也就是小姐你这般示人平等才会信了他的话,让他有幸认了亲人。要知道,就他当时那个蓬头垢面、浑身破烂不堪的样子,换做是我,管他是不是真的,定会将他当满口胡言的骗子抓起来送官。”
大概是越讲越觉得憋愤,采月不知不觉提高几度嗓音,“看看他如今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几年来总在咱们面前故意抬高架子,生怕咱们瞧不起他似得!皇后娘娘只是认了他,又未替他证明身份,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官家子弟了,实在不知道他到处显摆个什么劲儿!”
“总之,害我们的不是江河!应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为之。你我这苦绝不能莫名其妙地白受,此事我会记下,待寻到这背后之人再细细把帐讨来。”
一想到这背后之人竟用如此肮脏的手段,实在让人恨得头皮发麻、牙槽震动。
谢泠儿虽语气平和,但一双眼直直盯着某处,好像能发出冷箭一般。
话音刚落,一名小少年迎着光直径走进屋子,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阿姐!你们在说什么呢?”还未等人回复,便已端起杯子喝了满口。
这圆脸少年便是谢泠儿同父异母的弟弟——谢清扬,年仅十二,长着一双小巧的嘴巴,能说会道,但有些任性顽皮,常因专注一些“旁门左道”被许夫人打骂,却也当家常便饭,从未见他改过。
相较谢傅和许春迎二人,他平日里竟在谢泠儿这处最是理长。
“你来此处何故?”谢泠儿眼看着他从进门到坐下,淡淡地回问一句。
“我日日被母亲送去听学,今日好不容易才有空来玩!”谢清扬放下杯子,认真地说道。
“你无事便去多读书,少来我这处闲逛。”
说着,她正欲拿起茶壶,却被谢清扬抢了去,“阿姐明明就希望我来,却偏要嘴硬。”说着便已倒好了茶放在她的手边。
“小公子,你想吃什么?采月可叫厨房给你备下。”
谢清扬眨了眨眼睛,道:“叫他们去做山药红豆糕吧!”
这山药和红豆都是补足自然精气之物,他年纪尚小,吃喝还不乏一番讲究。
“好,采月这就去。”说罢采月便退出屋子,直奔厨园而去。
眼看就要到厨房门口了,忽有人从后而来趁采月毫不防备,扛了她的肩膀,导致她重心不稳向一侧倒去,直直跌入菜园。
她抬眼一看,竟看到府中丫鬟碧玉、兰亭二人此时正站在原处丝毫没有感到抱歉之意,反倒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还互相窃窃私语着什么。
采月气愤,指着那二人,怒吼道:“你们故意的!”
不料,那碧玉立刻反过身来,顶上一言,“哼,故意的又如何,你身上还能再脏吗?”
采月爬起身来,走近碧玉,咬牙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自己还不知道?真是给谢府丢人,被人当街凌辱过一番罢,又让官兵给抬送了回来,竟还有脸在这府中到处跑!”碧玉俨然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再次回顶道。
采月一听,哪还顾得上其他,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虽说是喊道要撕人家的嘴,一双手却是直朝碧玉的发髻抓去,碧玉的头皮被揪疼也发起了狠来,直接上脚踢到采月的肚子,两人瞬间扭打在一处,不可开交!
兰亭在一旁眼看着两人打了起来,动静是越来越大,急得又跺脚又搓手,想要拉开二人却因斗争激烈,根本没法插手!
不知不觉四周路过之人都闻声而来,不一会儿园中便聚集起了一众人……
“住手,你二人在做什么呢!”
听声便觉严厉,一众丫鬟仆人们对这串声音可是再熟悉不过了,不用看便知出自谁口。
众人都悄声低语道,这二人可真是倒霉,竟不巧惊扰了夫人。
许是脑袋充血,根本顾不得周围情况,这中间两人压根没听见夫人发话,还紧紧扭在一处,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样子。
许夫人见状,已是赫然发怒,一边向这处走近,一边指着她们喊道:“来人啊,给我把她们扯开!”
身后的几个仆人们听令后,忙跑上去一齐将二人分开,终于消停了下来。
两人此时才瞧见了夫人,倒是十分自觉地一齐跪在了地上。
不过几秒,是那碧玉先哇哇大哭了起来,听声会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那张烂嘴哭什么哭,我还没哭呢!”采月冲她吼道。
“都住口!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规矩?这谢府是你们随意争吵之地吗?”许夫人本就一副严母相,说出这话让人不禁生畏。
“禀夫人,采月喊冤!这碧玉、兰亭二人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故意推进菜园!”
“因如此小事,就忘了府中规矩?”夫人的语气不降反升。
采月气极,看样子已是忍无可忍,接着说道:“夫人,不仅如此,碧玉还说,说……”
正当诉状的关键时刻,采月竟是鼻子一酸,眼眶瞬间被淹过,险些要哭了出来,硬含着泪说了下去,“她说我被人凌辱,说我丢了谢府的人……”说完眼泪已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自觉在那碧玉跟前落泪才是丢人,忙抹了把眼睛,故作坚强,可越是如此,这眼泪越是不听人愿地掉得汹涌。
听采月言状,许夫人瞬间皱了眉头,转头又问:“碧玉,可有此事?”
碧玉大胆带着哭腔,显得甚是可怜地回答道:“夫人,碧玉也委屈,那日采月昏迷着被官府的人送回,这事人人都知,外面的人也都在传……又不是只我一人……”
如此一听,这一番前因后果让人已不难想象,而许夫人似联想到了什么,眼看着她从满面厉色转化为一丝丝担忧,回过神后赶忙便说:“来人,带这碧玉领了工钱,谴她出府,我谢府容不下恶意挑事之人!”
顿了顿,轻叹一声,又说:“另外,采月与人斗殴,严重违反府中纪律,罚她半年工钱,且多做一倍杂务。”
许夫人话音刚落,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