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崩溃大叫,试了几次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我第一次知道,在极度的悲怆的时候,你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能移动半步,只能僵硬地握紧拳头呆愣在原地。
心脏仿佛停跳了,也不知激活了身体的哪个部位,我感到鱼尾热烫难忍。
随即,鱼尾变成了一双属于人类的腿,我立刻站起来掀开铁桶盖,才看到那个女人在我情绪崩溃的时候,已经沿着负一层运送尸体的通道将我推出实验楼。
可能听过我说话有心理准备,她见了我的双腿只惊讶了一瞬,立即开口道:“你赶紧跑吧!要是教授回来你就逃不了了。”
此时我脑中只有报复,根本不想逃走,于是在她看向远方有无守卫时,我一把夺过她腰侧的枪,缓缓指向她的头。
“带我回去。”我警告道。
“你!”她有些生气,一边往实验楼走一边骂道:“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往后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没有说话,只默默押着她往回走。
不消片刻,又一次来到刚才安生所在的实验室,这时实验室的门已经开了,我却没再看到安生,只剩之前的几个人类正在记录数据。
我毫不犹豫走进去,慢条斯理关上了门,脑中只有一件事要做,杀掉他们为安生复仇。
在一个面对我的人类奇怪地抬起头时,我正好抵着他的头直接开枪,他颤抖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这才发现这就是把电击枪,不能剥夺他们的生命。
其余两人见状正要逃跑,我追上去恼怒地接连电倒他们,然后拿起他们用来切割安生的手术刀,狠狠扎进一个人类的手掌,不顾他痛得大叫,只威胁问他,安生是不是死了?
他痛哭流涕地摇摇头,只说不知道谁是安生。
我气急,伸手指向安生刚才躺着的地方,吼道:“刚才还在这里的人鱼!你们把他弄去哪里了!?”
那人按住自己的手腕不开口,我气得将刺进他手掌的手术刀用力转了半圈,痛得他连连求饶,才继续审问他安生是怎么死的?现在又在哪里?
那人类总算老实说:“是教授!教授给他注射了过量的药物,他经受不住药物反应,确认死亡后才被送到我们这里进行解剖的,他的身体也刚被教授的人带走!”
那人说完挣扎着爬起来,支撑着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
可是我放过了他,谁来放过安生呢?
怒火攻心早已让我失去理智,我想也不想直接将刀从他手掌里拔出,然后插入了他的腹腔,这还不够,我将刺入的刀变换了个方向,横切着左右划开他的肚子。
这个人类的肠子流了一地,实验室内顿时一阵阵腥臭味熏得我头晕。
其余两人害怕得想要逃跑,被我赶上后电得他们动弹不得,然后以同样的方式处决了这两人。
这里巨大的动静,引来了无数守卫,教授也站在远处劝我立即束手就擒。
我隔着人群看向站在远处的教授,把那老头吓得窝囊地后退几步,才恼羞成怒命令守卫擒住我。
就这样吧,我丢下手里的刀,任由守卫们控制住我。虽然不知道之后会经历什么,但我看出教授目前并不想杀我,所以我也不想逃了,我要留在这里,找机会杀死他为安生报仇。
往后的日子正如我所预料那样,作为唯一的人鱼我变得金贵无比,人类称呼我为「七号实验体」,为了进行长期实验,自然也舍不得将我肢解,而是选择往我身体注射各种各样的试剂,或抽出体内的组织,我也不清楚到底经受过多少次实验折磨,有好多次挺不过时,都是对人类的仇恨在支撑我度过难关。
只是自从上次逃脱,那个帮过我的女人再没出现过,之后派来的人对我的看管异常严格,让我还没找到一个完美的机会,一举破坏这座恶魔的实验楼。
这一年多来,不知是不是注射试剂的原因,我逐渐意识到身体产生的变化,身体像是觉醒似的变得越来越强壮,之前困住我的手镣轻易就能挣开,但我依旧在等待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直到两年后,我终于等来了报仇的机会。
那天,我趁乱放出每个实验室内的实验体,在整座岛上开启了一场大屠杀,所有人类都被自己所创造的生化怪物处死,可惜等我逃离杀戮战场找到教授的实验室时,那个罪大恶极的教授早已由人护着坐上直升机逃之夭夭了。
我跳进久违的大海,拼命往家的方向游,我想告诉母亲我们为什么会失踪,想在她面前忏悔,就算她为此打死我,也好过面对梦中安生死前凄惨的模样。
只是等我凭记忆找到家时,家已经不在了,珊瑚礁中没有留下一点我们生活过的痕迹,附近的人鱼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追查母亲的下落,更是为了找到那个邪恶的魔鬼,我立即游向他所在的国家。
后来机缘巧合遇到樊博文,遇到了你,还遇到了母亲所说人类中的好人——肖遥,可惜又害死了她。
“故事讲到这里,后面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我欠两个人两条命,大概下辈子也还不清了。”我坐在樊博文为我设置的水牢中,笑着看向牢房外的洁西。
门外的洁西歪头问道:“我一直想问,你每天召唤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生世?”
“洁西,我之前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现在必须先向你坦白赢得你的信任,我们才能更好的合作。这些天你应该渐渐清醒了吧?我并没有照樊博文的想法完全催眠你,而是给了你足够的心理暗示,只要你想逃离他,迟早会来这里找我的。”
洁西感觉很疑惑,“这不是我的梦境吗?”
“这里是你的梦境,我只能在樊博文不在时潜入你的梦中,指引你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只有你才能杀了樊博文,只要他一死,你我便能一起逃出这座困住我们的庄园。”
洁西目光如炬,握住我的手决定道:“我明白了,小七。我会按你说的做,你坚持住,我们要一起逃出去!”
“好,我不得不提醒你,在你醒来后千万记得不要有任何反抗,像往常一样顺从他,等一切准备就绪再行动。”
“嗯!”
“别太担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逃走!”
交代清楚后,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变成鱼尾的下半身浸在肮脏的污水中,忍耐着没有任何动作。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完成,在找到教授替安生报仇之前,我得先按计划杀死蛇人樊博文,所以我还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在这里凄惨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