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悄然流逝,此时的苏兰他们距离顺天府只有两百余里了,但是他们身后掀起的尘埃。不免让人心悸。
正是虎威军已经追杀而来,正是由一支一千人组成的骑兵。每个匪徒的刀尖都残留没有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已经有不少百姓已经遇害。那些来不及逃走或者是步伐缓慢的。怕是已经成了孤魂野鬼。
村长望着身后十几里外的滚滚灰尘。仰天长啸一声。
看着这两边的树林,这个老人心生一计。
“快,将两边的树林点燃,来一些壮年男子搬些巨石挡到路中央,不要慌不要慌,妇孺孩童,极速前进,前往顺天府方向,来一名腿脚快点的村民,快点赶往顺天府,请求支援,狗蛋,出列,我现在派你前往顺天府,一定要搬来救兵”。
村长歇斯底里的喊着,但是他的脸上,却格外的镇静,仿佛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但是他是一村之长,他的责任就是让村民活下去。
这名老人,倔强的爬下牛车,将他的位置让给了一个孕妇。然后走到队伍的后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他的悲壮。
村民无法劝阻村长,只能顺了这名老人的心意,按照他的意思,去执行。
狗蛋本来是不想去的,就算是死,他也想和村民死在一起,但是,他肩负着让这些孩童活下去的希望,这些孩子活下去,秋水村的香火就不会断。尽管他也还只是个孩子。
说来话长但是,一切都是在顷刻之间。两边的树林在村民的燃烧之下。已经越烧越大。冒出了滚滚浓烟。
两丈多宽的道路,也已经铺满了长约一丈,高约七尺的巨石,此时的虎威军,已经在两里之外。
做完这些之后,在苏延民与几位村民的搀扶下,带着村长急速离开,此时许菲抱着苏兰,正在奋力的奔跑,那为数不多的牛车,上面全都是老弱孕妇。
求生的欲望,致使着他们奋力地拍打着牛臀。
在距离秋水村村民前面二里的地方。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在奋力的奔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哭泣。那鼻涕参杂着泪水以及口水。在风的肆虐下,糊了一脸。恍若不知疲惫一般,他就这样的一直跑,一直跑。
渐渐的队伍被他越拉越远,那心中的痛楚也越来越深。
在秋水村村民逃亡的途中,又遇到了不少的难民,他们都在大声的呼喊。后面有匪徒正在追来。可是对于那些已经筋疲力尽的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越往前面走,人就越多,两丈多宽的道路开始显得拥挤。一眼望不到头。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有些人索性就在树林里面穿梭。
秋水村的村民被堵在后面,要是跟着前面走。只能成为后面虎威军的待宰羔羊。
最终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舍弃牛车,从树林之中徒步前进。
在这遮天蔽日的树林里面,长满了青苔。就算路面上,泥土已经龟裂,但是这里面却格外潮湿。
所以有不少人都摔跤了。但是尽管如此,在摔倒之后。又会赶忙的爬起来。这可能就是人的本能吧。
不得不说,秋水村是一个很有爱的村子。剩下的妇女搀着孕妇,孩子搀着老人。依然井然有序。
苏兰拉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的手。倔强的向前走起。有一些倒下的树木。比苏兰站着都高,她就带着老人从下面往前爬。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的马啸,正是虎威军又追了上来,此时这名老人,甩开了苏兰的手。
张开已经掉光牙齿的嘴,大声的叫道“张老头,李老头,许大娘,牛……还跑什么跑呀,咱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就不拖累这些孩子儿了,让他们活下去,给咱们秋水村留一只血脉吧,你们觉得可好,王富贵,咱俩吵了一辈子的嘴,今天,还得和你一起下地底,老娘实在不服啊”。
“你这个死老婆子说什么勒,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吵啊,不过这样也好,今后还有一个可以拌嘴的”。
“张奶奶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了”苏兰哽咽的说道。
这个老妇人,抬起那瘦骨嶙峋的手。摸了摸苏兰的脸。欣慰的说道“好娃呀,好娃,奶奶只是马上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在那里也不孤单,有很多老家伙陪着我呢,听奶奶的话,快走吧,”。
对,苏兰说完这些话之后,任凭苏兰怎么拉扯。这老人就是不愿意再走,其他的那些老人,也都原地坐了下来。开始聊天打屁,好像一切都已经风轻云淡。
这些妇女看他们心意已定,也已经毫无办法,只能带着孩子们离开。许菲泪眼朦胧的抱着苏兰。
看见这些年轻人都走了之后,剩下的几十名老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名瘸腿的老人,躺在青苔上,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紧不慢的说道“洪志,你家不是做鞭炮的吗,不知道这次出来可否带来火药?”。
“哈哈哈哈,必须准备呀”。
“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打到阴曹地府,等我赢钱了,我再还给你”。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想着赌赌赌,你要是当初不赌你那个腿怎么会瘸呀,罢了罢了,给你一些吧,一会儿看你放烟花,哈哈哈哈”。
说着这个叫洪志的老人,拿起一个布袋就扔了过来。
不一会儿基本上每个老人手里都拿了一个布袋。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渐渐的,还有人的喊杀声,这些老人不由得咧嘴笑了。
此时的苏兰早已被许菲抱着,跑了很远,远到已经听不到马叫声,但是,那几十声巨响,却格外的清晰,穿透了血腥的天空,划破了血腥的大地。
听到这几声巨响之后,许菲已经不争气的泪流满面,苏兰懂事的为母亲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但是这些巨响,只换来了短暂的平静,不一会儿又有马匹的嘶鸣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哭天嚎地的惨叫声。
本来以奔跑姿势的徐菲居然停下了身来,伸出那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地摸着苏兰的脸蛋,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对苏兰说道“不要弄丢你爹给你的那个玉佩,今后要快乐,要开心的过好每一天,明白吗,我和你爹会一直守护你的”。
说完之后,不等苏兰开口,许菲抱着苏兰,纵身一跃,身子居然已经在十来丈之外,此时一名秋水村的村民,吓得呆若木鸡。惊讶的失声说道“许姑娘,你,你,会飞”。
许菲也不多话,直接开口说道“苏小妹,其实我是仙人,你现在带着兰儿,前往顺天府,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保证你自己也可以活下去,但是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兰儿的安全”。
不再废话,说完之后,许菲直接拉起这女子的手,一股柔和的力量,从许菲的身体之中,进入到她的体内。
这叫做苏芳的女子只感觉毛孔舒张,全身疲惫一扫而空,有用不完的力气,并且感觉身体也轻飘飘的。
苏兰死抓着许菲的衣服不放,嚎啕大哭。
“娘,你要去哪儿,求求你了,不要走,兰儿今后保证听话”。
许菲强忍住眼泪,任凭苏兰悲痛欲急,右手两指并拢,直接向衣襟一划,苏兰拉着的许菲衣襟。应声而断。
随即头也不回地,向着后面的追兵飞驰而去。但是随之传来的一个声音,掩盖不了她对舒兰的爱。
“苏芳,你与苏兰同为苏家之人,此时我将她托付于你,还期望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见许菲走了之后,苏芳抱起苏兰,一跳便是五六丈,向着顺天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先是父亲不见了踪影,现在母亲又离她而去,年仅八岁的苏兰,此时心里一片迷茫,那思念,担心,害怕种种情绪。扑面而来。正在不断的摧毁她心里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