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吃饭了。”话音未落,便有一个衙役在铁栏外丢进来了一个窝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破碗,丢在地上,里边的水却已经撒了大半。
房二捡过破碗,看到里边已经浑浊不堪,皱着眉头喝了一口,便直接放下。地上的窝头却一动不懂。
“哟,吃着哪,房遗爱,这大牢蹲的可还舒服?”回到淑景殿的高阳越想越气,自己和父皇如此精明的人物,今天中午却被这个黑愣子连连撒谎,耍的团团转,寻了个由头,瞒过了的贴身丫鬟,做一袭男装打扮,竟是闯入了大牢。
房二看了一眼眼前的青衣丽人,直接闭上了眼睛,没有答话。
“大了你的狗胆,草民房遗爱,见到本宫,为何不下跪!”高阳双眼一瞪,生气的小女儿态倒是颇有一番味道。:“你敢蔑视皇家?“
“呵“房二睁开眼睛,直直看着高阳公主:”我房遗爱连欺君之罪都犯下了,还怕再多一条罪状么?“
“你“饶是高阳性子泼辣,可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被房二这般直直盯着,顿时感觉双颊犹如火烧一般,心烦意恼:”你若是老老实实回答本宫的问题,本宫便去找父皇求情,救你一条狗命。“
“哦?公主殿下这是要救我?”房二挑了挑眉,高阳会有这么好心?
“本宫且问你,那两首诗,你是在从何人手里抄来的?“提起那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汗廷五十州。“,饶是现在,依旧能感受到诗句里的大气澎湃,高阳不相信以纨绔闻名长安的房二,有得如此诗才。
“某自己做的。怎滴,公主殿下看不起我方某?”
“你少在本宫的面前糊弄,你房遗爱的大名本宫在宫里时便已经听过,无非是一副好寻衅滋事、喜舞刀弄棒的武夫模样,连国学都没上过几天”高阳一脸讥讽:“你还能作诗?“
“谁说武夫便不能作诗,我朝卫国公李靖,不仅武艺谋略了得,文采不也是令人信服么?“提起李靖,房二一脸狂热,初唐名将,自己两世的偶像!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卫国公相提并论?“房遗爱这小子,忒不知道天高地厚,高阳反而感觉有些好笑。
“公主殿下若是来嘲弄草民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房二指了指外边的通道,随后看向狱中的天窗,一脸坚定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前世高阳带给自己地屈辱还少么,这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此番来牢狱只是想来嘲笑自己,救自己出去?我怎么还能相信高阳?
“你这黑厮,真是不知好歹。本宫再问你,那梦姑一番诡辩,可是有人替你计策好的?”
房二直接转身背对高阳,盘坐在地。
“本宫在问你话,你为何不答话?”
……
“气死我了!”高阳跺了跺脚,扭身离开。
不一会儿,高阳气冲冲的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狱丞。
房二冷眼看着高阳。
“就是这扇门,你快点给本宫打开!”高阳指着房二的牢门,扭头对着狱丞喝到。
狱丞一脸为难之色:“公主殿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小人可担当不起啊。”
“那你把钥匙给本宫,本宫自己开!“高阳一把扯过狱丞怀里的钥匙,上前就要开锁。
“殿下,小人告退。”狱丞倒是个机灵货色,看见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直接开溜。
“哐当”一声,门锁落地,高阳得意洋洋的走进来,踹了角落边的房遗爱一脚:”你以为本宫拿你没有办法么?本宫问你,你那梦姑,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在给你出计策?”
“哼。“房二扭过头去,不答话。
“本宫问你话呢!“高阳抬脚又踹了房二一脚。
“哎哟,你,房遗爱,你怎敢?“高阳公主被房二压在地上,一番吃痛,抬头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房二,嘴巴上像是打了结:”你,你快些放开本宫~!“
后者的眼神此时透露着怒火、仇恨,宛如深渊里的毒蛇。
纵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两世和高阳有如此纠葛的房遗爱,房遗爱手脚带着镣铐,行动不便,就直接将高阳公主扑到在地。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何苦如此窝囊,还要受这高阳的摆布?
房二抬起戴着镣铐的手,狠狠的朝着高阳的翘臀上拍了一记。沉重的镣铐加上房二的手力,“啪!“的一声在监牢里格外清脆。
“房遗爱,你,你,呜呜呜“翘臀吃痛,又被房二压在身下的高阳公主又羞又恼,竟是直接哭了起来,同时手脚并用,对着房二又掐又踹:”你这个混蛋,本宫打死你,你快给本宫起开!“
身下的高阳本是绝色,不停扭动的娇躯更是如同催化剂一般。
“你,你,房遗爱,你想干什么?“,又羞又怕,此处四下里无人,若是这房二铁了心的轻薄自己,自己怎能逃脱的开。
“呵,公主殿下,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房二直接起身,对于高阳这个婆娘,房二毫不留恋。
“你,房遗爱,本宫记住你了!“高阳公主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钗,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高阳的娇躯颤了一下,头也没回,走出门去。
……
“子房,你认为,朕应该给你这二小子什么惩罚比较好?“李世民看向房玄龄,想起那个表面憨厚,实则狡诈无比的二小子,怎么处置,也是有些头疼。一直在牢里关着?怕是会寒了子房的心,而且房府的那个卢氏也不是吃素的,前些年日跟自己对着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放出来?怕是这小子愈发猖狂。
“但凭陛下定夺。“
“那就将房二调来太极宫,担任守宫侍卫!而那个小丫鬟,朕便不计较了!“
房玄龄身躯一震,看向李世民。
“你家小子和高阳的心思,你我都能看出来。让两个孩子多接触,也是好事。“
“陛下为了小儿如此花费心思,老臣惶恐。“
“朕若是严惩了你家二小子,只怕子房你今日又进不了房门了吧?“李世民禁不住揶揄了房玄龄一句。
老房扯了扯嘴,却没有答话,一脸黑线。
……
“房遗爱跪下接旨!“曹公公站在牢房里,鼻头皱了皱,看向里边的房二。
终于是来了么?房二苦笑一声,跪在地上。
“梁国公之子房遗爱,孔武有力,对朕忠心有加,赐淑景殿带刀侍卫,从七品,即日上任,顷此。房遗爱,接旨吧!”
“臣接旨!”
“房侍卫,陛下可是很看好你呢。”曹公公的声音不阴不阳,听起来却不刺耳,反而有些舒服。
“谢过曹公公!”接过圣旨和身份腰牌,房二便被释放了,跟着曹公公走出监牢时已是天黑,外边父亲的马车正在等着自己回家。
“娘,大哥,我回来了!”房二进门,便看到一家人都在内堂等着自己。
“遗爱吾儿,可是在大牢里受了委屈?告诉为娘,为娘给你作主!”
“二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玉儿看向房二,美目中担忧之色消失不见,满是欣喜和爱恋。
“二弟回来就好,往后可不能胡闹了!”大哥房遗直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朝着房二叮嘱道。
……
“二少爷,您的那番梦姑之言,是,是编出来的么?”房间里玉儿一边给房二铺床,张口问道,大眼睛看向房二情意绵绵。二少爷居然连当今圣上都敢欺瞒,还编出来梦姑,对自己真的是情意深重呢。
“是假的!”房二摇头苦笑,自己的谋略果然不足。
“那您,今天中午,又是在逗弄奴婢了?”闻言玉儿的心突然凉了半截,娇躯竟是颤抖起来,豆子大的泪滴掉落在房俊的被衾上,留下一片湿痕。
“可我对你的情意,却是真的,玉儿,这一世,我必不负你!”房二跨步向前,将玉儿搂在怀里:“我想要娶你为妻!”
“可,可我是一个胡人,还是奴婢,二少爷,玉儿身份卑贱,一生侍奉您左右就好了,怎怎能?”被房二搂在怀里,满满的安全感袭来,像极了小时候阿爸的怀抱,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玉儿不禁有些黯然。
“请你相信我!”房二掰过玉儿垂下的头,后者的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我见犹怜,房二对着玉儿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房遗爱在此立誓,今生要娶玉儿为妻,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二少爷,您,玉儿便是死了,也是情愿了!”玉儿放开了矜持,紧紧的抱住房二。小姑娘第一次说些情爱话,红着脸十分不好意思:“可,高阳公主怎么办?”
“我会退了和高阳的婚约!“
房二眼神坚定,看向远处的皇宫。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