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九歌瘫坐在林中的那片空地上,有些吃力地在挪动了两下才终于找到合适的位置把自己的背靠在树上。他的汗水湿透了衣衫,原本浅灰色的短袖现在已经变成了深灰色的模样。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抬起来,却发现自己那个从小就在接受训练的手因为完全脱力,正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郑九歌没再继续管他的手,只是仔细地回想着刚刚的过程,那个抽丝剥茧一般的逐步解放以及如同疾风一般摧枯拉朽的过程。
哀时命则是站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用满意地笑容望了望接近力竭的郑九歌,然后又望向了正对着郑九歌的那片树……又或者说是曾经的树林。放眼望去,那个地方半径两米之内似乎是被疾风骤雨牵引而过,宽度不足半米的树木基本全部腰斩,宽度在半米以上的大树则是带着满身的锐利伤痕。
“刚刚那个就是你的能力过载么……”哀时命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大帽子,又把目光投回了不远处的郑九歌,轻声道:“虽然第一次过载能达成这样是很不错,不过要达到前往王都的水平,还差得多呢,郑先生。”
另一方面,在千秋岛上,兵工厂的演武场里,闪电和潘少徒又一次面对面的站立。如潘少徒的要求一样,这一回是单挑。
嗖——
跟上一回一样,闪电在开战的那一刻便从战场上直接消失。在一旁观战的阿赤等人原本以为这是闪电用了某种隐身手段的结果,然而当他们置身于战场之外时,才发现了闪电真正的操作。
“这家伙……完全站在了少徒的视野盲区。”阿赤的眼睛牢牢地盯在演武场之上,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要看清闪电行动的准备。
“用最快的速度摆脱对方的目光,然后刁钻地站在敌手的视线范围内,并且还能通过对方的移动来判断视野盲区的改变方向。这就是他之前从战场上消失的秘密吗?”虞白荷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评论道。
谢秋风也加入进了讨论:“这么说来,你们之前五打一,那不是意味着他要找到在你们五个人视野之外的那个点吗?这……真的可能吗?”
“所以他那时候才急着出手把我和少徒先干掉吧……”胖子盘腿坐在地上,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腹部淤青的那个位置:“不过这家伙的速度,是真的快啊。那样的速度配上超快的分析能力,这就是所谓超人武者的真相吗?”
闪电没有听到阿赤等人的评论,又或者是没有准备理会他们的闲言碎语。只见他双脚一蹬,再次猛地加速冲向了潘少徒,同时右手的机械臂抓起一拳,肘部登时又喷出蒸汽,加速着直直地瞄向了潘少徒的背部。
镪——
那双在白色面具之下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意外。他算清了潘少徒转身的速度,算清了潘少徒视野中的死角,却没有算到潘少徒竟能用手中的折叠刀硬生生地吃下他的这一拳。
“抓到你了。”潘少徒手中折叠刀一转一挑,随后整个人猛地翻身,长臂带动着手中的大刀排山倒海一般向着闪电所在的位置劈去。
镪——
这一回轮到闪电挡下潘少徒的攻击。就像是被某只在林中称霸的巨熊用重爪至上而下劈中,闪电只觉得从那挡下攻击的右臂机械臂处传来了一阵冲击,然后便是肩部和腰部的剧烈冲击。
“力量不错。”闪电轻声道,然后巧妙地借力一转,竟又将潘少徒的大刀顶了回去。随即左手做拳,借着身体摆动的势能又将拳挥了出去,重重地捶在了潘少徒的腹部处,逼的后者连退了数步。不过由于不是那个特殊的机械臂,这一拳似乎也没像之前那样充满力道。
当潘少徒再站起来时,闪电则是又一次在他的面前消失了。
“不是隐身,应该不是隐身吧……”潘少徒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左肩,然后顺着左肩的方向环顾四周,只是完全没有看到一丝他敌人的踪迹。
镪——
潘少徒只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阵激荡,然后整个人就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晃了几步,才勉强没有摔倒。只是他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的颈下传来一阵寒意,再低头看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那刀锋再向上个一厘米,恐怕自己的喉管就要被直接切断。
“你的刀法是不错的,但是为了弥补力量的不足,你强行要将每一次的攻击变成拔刀斩,这就降低了你的攻击速度。”闪电慢慢地说道:“你本身的速度和反应都不差,整合身体力量的能力也很好,只是你对于身后那把刀的追求降低了你的能力。这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设限了。”
说罢,闪电将那把刀收回到了自己的机械臂中:“你的刀法我已经见识过了,我只能言尽于此。我接到的任务是要在半年之内将你们培训到在王都执行任务的水平,如果你坚持要用那把刀的话,我就不能让你继续待在这了。否则,我的任务就一定会失败。”
潘少徒望了一下闪电盯着自己的眼神,然后卸下了放在刀背上的便携刀架,连同着那个跟了自己十余年的折叠大刀一起放在了地上。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期待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没有再说些什么。
训练继续,随后就此持续半年。
“九歌,你还好吗?现在在哪呢?又在做什么呢?有机会的话,我们在那九神岛上的王都伏雷,在那我们启程的地方再会吧。那里是世界的顶峰,是一切秘密的根源,你会去那里的对吧?王都也会是你的目的地对吧?”
抱着这样的信念,阿赤等人日复一夜的练习,直到半年以后,从千秋岛在子夜歌以及其他阻断者的注视下乘着大兄弟号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