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号缓缓地驶出云雾,然后跟随着谢秋风对于航线的敏锐辨识总算是找到了正确的巴尔迪哥岛的所在地。
“仔细想一想,阻断者曾经出于不知名的原因抓过瑾儿。然后我们才刚刚登陆一个离阻断者总部很近的岛,瑾儿便直接失踪。要说她跟阻断者之间没有关系,应该是没有人信的了。”潘少徒靠在船沿上向下望着那个在视野中还是很小的巴尔迪哥岛。
这座岛跟之前谢秋风所讲的故事一样,从高处望下去只是一片深褐色,可以断定是没有任何绿色植物在那上面生长的了。从上往下望,这座巴尔迪哥岛就像是镶嵌在一片海蓝之中的褐色兽皮,多少是有些突兀的。
“嗯,等到了你就知道啦。”胖子一边小心地顺着谢秋风的指引摆着船舵,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着潘少徒的问题。
潘少徒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先是不小心登陆错岛,然后又一下失去了九歌、飞燕还有瑾儿。这可太恶心了。”
“说不定是父神亚当给我们降下的试炼呢。”谢秋风站在潘少徒的身旁,与他望着同一片风景,然后突然感慨道。毕竟是出生在九神岛的人,即使她并不信神,在这种时刻也下意识地将那些困难自我安慰成神的考验。
“哈,我可听说父神亚当其实是个极其严苛的杀戮之神,七位子神中的士兵好像就是继承他的杀戮天赋。”潘少徒开玩笑似地说道。
谢秋风也是笑了笑:“那就希望母神夏娃能劝住他吧。”
大兄弟号渐渐地下沉,然后在胖子的操控中着陆。与之前登陆的那座幻之岛一样,巴尔迪哥岛上面也真就是寸草不生,视野所及皆是滚滚飞扬的黄沙与起伏不定的丘陵。
“啧,不得不说之前那个幻之岛模仿得真像啊。”阿赤从大兄弟号的内部走出来,顺带着伸了个懒腰,刚才的小憩也是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那么我们就先整理一下吃个饭,然后就一起出发去找飞燕她们吧!”
潘少徒望了望阿赤,他心里清楚这家伙是强行装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对于郑九歌的离队,或许阿赤是这艘船上最难过的人之一。不过作为这支小队的领导者,阿赤此刻必须打起精神去做真正能做的事。
虞白荷并没有出门,只是默默地坐在大兄弟号的大厅内部等着所有人到齐,然后吃一顿顺手准备的早饭。
“我们就一起行动吧。我们这一次是直接降落在了岛的边缘,相比在内陆登陆,大兄弟号放在这边应该比较安全。而且……嗯,我们如果是所有人一起行动的话,这样不管碰到什么我们应该都能有一些还手或者逃脱之力。”阿赤望了甲板上的人一阵后忽然说道。
其他人自然是应和着点点头,一方面是除了新加入的谢秋风以外,其他人都很习惯在任务开始之前由阿赤来分配队伍了。另一方面当然就是郑九歌离队的事情了,这在众人心中多少是一根难以拔出的刺。
分配完毕后,众人将桌上的早餐席卷一空,然后便向着荒丘的深处前进了。
另一方面,在巴尔迪哥岛上方的不远处,一艘中型飞艇正在顺着风向着远方进发。也许是雕刻工艺实在过于精湛,在风中,那个诡异的船首像似乎正带有生命地凝视着前方。
“郑先生,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在一个房间里,哀时命正坐在郑九歌对面,做着一副像是非常想聊天的表情。
郑九歌翘着腿,静静地坐在他的那张深红色皮质沙发上,盯了一阵哀时命,然后才冷冷地说道:“我想问,你愿意说么?”
哀时命的眼里像是忽然放出光一样,显然郑九歌的这个回答让他喜出望外:“郑先生,从你登上这艘飞船开始,我们可就是同事了啊。作为前辈,我可是有责任带你入行的噢。”
郑九歌皱了皱眉:“同事?我只是答应你去那个血月教会而已,别想太多。”
“哈哈,到时候你可就不是这么想了。等你真的了解了我们以后。”哀时命笑道:“顺便一提,我可是血月教会的主教之一噢,这可是只有受到了主的眷顾的人才能担任的职位的噢。”
“就是眷顾者吧。”郑九歌不屑一顾地回答道:“不用张口闭口都是你们的主,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说了之一,意思是血月教会里还有其他的眷顾者么?”
哀时命大笑着点了点头:“观察力敏锐啊。年轻真是好。不过那个家伙,唉,还是别提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等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粪坑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
郑九歌没什么兴趣继续听眼前这个妆容十分变态的人扯皮,只是望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继续回话了。
哀时命也算是个识相的人,撂了一句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之后,他便从郑九歌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艘中型飞艇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动力,飞得十分之快。郑九歌只是透着玻璃窗望了十余分钟,便能看到有好几座岛被这艘飞艇掠过了。
“换做大兄弟号的话,或许每一个岛都会登陆上去看看吧。”郑九歌心里想着,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然后他就被自己这个有些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多长时间,竟就这么蓄下了自己从前都不曾有过的如此之深的羁绊。
郑九歌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尝试着将自己的思绪转向其他地方。然后他就想到了他之前在梦里见到的那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场景,那座森林与那颗大得有些诡异的树。
“算上哀时命,我就有机会与另外两名眷顾者接触了。这趟前往血色教会的旅途说不定能多收集到一些信息吧,关于世界的真相。”郑九歌自言自语道。
“欲知真相者,必要承受随之而来的代价。”
这句话忽然浮现在了郑九歌的脑海之中,就像是有某个人以最近的距离对着他喊了一句话一样。
郑九歌闭上了眼睛:“代价么,这大概就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