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虞小姐,短租两间房7天时间,承惠1750科伦。”
电梯里是长久的沉默,这回是由虞白荷率先打破:“等一下到房间以后,你先来我房间一趟。我要帮你把机械臂装上,因为要将人体的精神与机械构件的管道接通,首次连接可能会让你昏迷上半天。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
郑九歌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换作以前,他是不可能将失去意识的自己托付给任何人的。杀手,哪里来的朋友?但这一回,不知为何,他信。
房间里,郑九歌与虞白荷一起检查好了两个房间的安全问题以后,便脱下了上身的衣服准备接受与机械臂的链接。虞白荷拿起机械臂正要去组装,她这才发现郑九歌的身体正面皆是刀剑与子弹的伤痕,而他的背后却毫发无伤。
“虞小姐,这个机械臂装上以后,就不会受伤了吗?”郑九歌拿着机械臂仔细端详着。
虞白荷咳了一声:“嗯,机械臂的好处在于硬度很高。但是在机械臂的中间有一种负责连通你神经的物质,这样才能让你掌控这个肢体。如果那个物质受到伤害,虽然像我们人的躯体一样能够自我修复,但是在那一瞬间的疼痛要比你正常受伤高上一百倍。换句话说,如果你的机械臂在瞬间被完全炸毁了,那么传到你大脑里的疼痛信号,将会是比粉身碎骨还要难以忍受。”
“躺下吧。”虞白荷说道,随后她似乎发觉了有解释必要,又补了一句:“免得等一下直接摔在地上。噢还有,你以后,就跟阿赤他们一样叫我白荷就好。”
郑九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只感觉右臂的断肢处先是传来一阵冰凉,随后便是一阵强烈的麻木感觉,这是电流通过身体产生的反应。再之后,郑九歌便失去了意识,沉沉地睡去。
另一方面,阿赤三人也穿过了黑烟和笼罩着这个城市的淡淡白雾,来到了一个外表看来显得有些破旧的酒吧。酒吧那掉漆的铜棕色牌子上写着早就不会发光了的“阿标酒吧”四字。
这应该是个不会有人光临酒吧,然而里面传来的嘈杂声却否决了这个轻率的猜想。
“酒保,黑石油啤酒来一罐!”一个上半身完全由金属构成的大汉锤了一下吧台。透过他躯干左上方的玻璃,可以看到他那显得有些肥大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而在那个大汉的身旁,则坐着一个戴着高高绅士帽的男人。让人疑惑的是,他赤裸着上身,下身则穿着一条西装长裤配合长靴。从外表看来,他并没有经过任何机械改造。
阿赤挑了下眉,把目光投向了潘少徒。而飞燕则是把手放得离她之前擦了半天的枪有些接近的位置以备不测。潘少杰则是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自己便向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走了过去。
“哟阿标,我来了啊。”潘少徒的左手勾在那个男人的肩上,一脸笑嘻嘻地说道。
“噢!少徒,父神亚当在上,你总算来了。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我弄好了啊,来,我们进后面的房间聊。”那个原本在安安静静喝酒的男人也热情地拍了一下潘少徒的肩膀。
潘少徒拉住阿标:“等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队长阿赤,以及我的伙伴柳飞燕。”
“少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都进来吧。”阿标爽快地挥了挥手,四人便留下满店的嘈杂,走进了后房。
阿赤这时才发现这个叫阿标的人的帽子是多么地花哨。一个镜子别在帽子的左前方,一个看上去充满设计感的打火机则是别在正前方,而打火机的后面则花着一朵玫瑰,玫瑰靠近打火机的位置还特意画出了被烧焦的模样。这个人赤裸的胸膛上也用银链子挂着一个花纹极度精巧的时钟,就算他赤裸着上身,也不得不说这个搭配还有点好看。
四人一番交谈,事实上也主要是潘少徒和阿标在说话,阿赤偶尔会插几句嘴,而柳飞燕则还是像以往一样一声不发。
临走时,潘少徒从腰带的收藏格里掏出了一瓶装着黄绿色的液体的瓶子,现场的三人包括柳飞燕在内的眼神则变得不一样了。
“兄弟,收下吧。科威特鲸油中的上品,就是这次我给你带的礼物。”潘少徒把那瓶科威特鲸油放在桌上。
“哇兄弟,这个礼物太豪华了,在链野城这种大城市,这样的鲸油可至少值一万科伦啊。别搞别搞,我们朋友交情,不必谈价格。”阿标一把将鲸油推了回去,看他的表情,确实是认真的。
潘少徒摆摆手,站起身来便从旁边的衣帽架上去下了自己的绅士帽:“能好好谈价格的,才叫做朋友。以后还有很多事要拜托你了啊。”
说罢,潘少徒三人便起身离去了。阿标见状也不好推脱,更何况送上门的大礼,也很难不心动。
和阿标分别以后,三人便乘上飞艇朝链野城旅馆飞去。
“正是重要的情报啊,看来我们的作战方案还要稍微改动。具体也要跟九歌还有白荷他们商量一下才行。”阿赤坐在飞艇上,望向下面的城市缓缓地说道:“不过你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科威特鲸油那样高级的物品啊,那一小瓶拿去做我们大兄弟号的燃料可以让我们行驶一个月都不用靠岸。”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潘少杰一边驾驶着飞艇一边笑道。
约莫二十分钟后,三人便已经待在链野城旅馆的房间里了,还在昏迷状态的郑九歌也被阿赤他们接回了男生们所在的房间。柳飞燕和虞白荷二人则是住在男生房间的隔壁。两队人稍作休息,作战会议也就只待郑九歌苏醒了。
也许是电流的影响,又或者是那几个巨大身影和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放过了他,郑九歌这一回并没有梦到那条深紫色的路和淡红色的月。他梦到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那是一个为了金钱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躬耕的日子。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信任,从他手上流过的,一是鲜血,二是金钱,除此之外,再无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