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是克鲁斯都尉吗?”一个骑在速龙上的人喊着。
“我是克鲁斯,你在哪?你是哪个部队的?”克鲁斯都尉停下了脚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那个骑在速龙上的人确认了他戴着的四根绿色羽毛的头绳,从一片茂密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走到克鲁斯跟前说:“我是安那克首领那边的,我的百夫长瓦西里正跟你们的巴马拉首领一起。”
“噢,是这样啊,他们现在在哪里?”
“再往前走两个钟头就到了,不过他让我转告你们,前面有一片密林,你们可以派一半人守在密林入口处。”
“噢,可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官兵派来戈隆邦城的援军就在密林里休息,明天很可能会继续攻打城下巴马拉首领的部队。到时候巴马拉首领会在那边堵截他们,你们就趁机从后面夹击。”
“很好,那我就先守在那里吧。”
“但是你还是需要派一半人跟我到巴马拉首领那里去,我们的人手也不够了。”
“好的,我现在来安排人跟你们去。”
第二天比较早的时候,塔木宰相就督促军官们赶紧叫醒还在沉睡的战士们,赶紧去戈隆邦城外打败那支叛军,活捉叛军头子巴马拉本人。战士们经过昨天的一阵伏击,已经没有什么士气了,每一个人都拖拖拉拉地整理自己的武器装备,在自己都不想行动的军官们的督促下不紧不慢地集合起来。
“快点吃饭!”塔木宰相亲自站在几个煮得沸腾的罐子旁边,用力地喊叫着。但是也没起到多大的作用,每个人依旧磨磨蹭蹭的,不是把碗给摔了,就是嫌太烫了得等一等再吃。
等这群人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开始朝密林出口过去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吃第二顿饭的时间了。在外面等待他们的叛军一个个都无聊地躺在地上睡了个回笼觉,而这群人因为比较早就起床,现在一个个哈欠连天。
巴马拉他们远远地看见密林里走出一群稀稀拉拉的人,然后在外面磨磨蹭蹭地排好了方阵,就明白今天这仗是必胜无疑了。他们只是派出瓦西里的骑兵冲击了一波,就有人朝林子里逃了进去,连还手都没有。
塔木终于爆发了:“对面的人明显比我们少很多,为什么你们一点意志力都没有!快点组织进攻,那群人还在那没动呢!”
一部分军官勉强制止了自己手下往回跑的意向,带着人往前面叛军的阵列走了过去,塔木带着一部分随从在队伍后面砍杀逃跑的战士——他们都是文官,不会魔法——终于让剩下的人不再往后退一步。两边的方阵开始慢慢地接近,终于撞到了一起。
长矛和岩浆球互相攻击着对方,官兵也学着叛军骑兵的样子让骑士尽量排成一排一起发射岩浆球攻击敌人——多少有点那个样子,短刀手在外围寻找着被推倒抛弃或落单的敌人,疯狂地朝着他们身上挥舞着手中的家伙,瓦西里的那支骑兵又一次地掠过官兵的阵列,像割草一样放倒一小排官兵。
瓦西里本人也亲自上阵,他只用脚蹬住马鞍,左手发射着岩浆球,右手挺着骑枪。这一阵冲锋过去之后,一部分骑兵转回后面去取新骑枪,他则带着魔法师骑兵继续在官兵的几个方阵外骚扰着。
两边交战正酣,密林里又钻出一股部队,他们一个个戴着绿色的头绳和羽毛,迅速排好方阵冲了过来,打了后面的官兵一股措不及防。他们就是原先在密林入口堵截的克鲁斯都尉,现在追着逃跑的官兵跟了过来。
这下子,剩余的官兵终于彻底丧失了作战意志。那些与叛军距离最近、损失最多的方阵纷纷丢下武器举起手臂投降。慢慢地,只剩在中间保护塔木宰相的那支部队,他们看着周围的友军被叛军分别带走,也开始犹豫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塔木仰天长啸,“为什么那个可恶的萨迪亚当政几年,任由叛军在大陆南方肆意妄为,却安安稳稳地坐着那个位置。而我塔木,一心效忠国王,励精图治,想彻底消灭叛军,救世济民,却落个兵败如山倒。是岩浆之神也不眷顾我塔木了吗?”
这支部队外围的官兵已经开始向叛军投降,中间岩浆魔法师的看见他们失去了长矛手和短刀手的保护,也只得投降,最后只剩下两个官长和宰相在一起,被一群叛军团团围住。
塔木一把扯住一个官长,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大声地说:“为什么我会失败?你告诉我?”这个官长吓得一声不吭,他又抓住另一个官长:“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失败?”
“我来告诉你!”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塔木扭头一看,包围他们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空隙,一个穿着考究的富态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对他打了个招呼:“塔木宰相大人。”
“你是?”
“我是反抗军首领,巴马拉。”
“你就是巴马拉?我怎么在都城听说你黄面獠牙,每天都要吃一个小孩,以增强你那邪恶的魔法。”
“魔法没有正义与邪恶之分,但是人有。另外,我们叛军并不会吃人,真正吃人的是你们的巴古斯国王。”
“此话怎讲?”
“你们巴古斯国王视民生如草芥,每日沉迷酒色,过着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生活,你们都城的大人们一个个尸位素餐、锦衣玉食,却不知大陆各地的百姓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哼哼,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我在没有当宰相的时候,是农业部的部长。别的大人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无所作为,但是我不一样,我每年波拉斯丰收的时节都会去各州走访民情。别的不说,就说你那伊布利斯州,河网密布、土地肥沃,称得上这片大陆物产最丰富的地方。你们这些刁民,不感谢岩浆之神恩赐的富饶土地,不感谢国王陛下带来的安定生活,吃里扒外,勾结叛党作乱,把这好好的水乡乐土变成比祖先生活的冰封之地还要严酷的人间地狱!”
“哈哈哈哈!宰相大人,你好大的口气,居然敢跟我提伊布利斯州?我巴马拉,本是伊布利斯州地方军都尉,论对这里的了解,没有人会在我之上。你只知我伊布利斯州连年丰收,却不知这里的人民辛苦一年的劳作,九成都被你们都城派来的税官夺走,加上时不时打着‘剿灭叛党’旗号的官兵决战部队一次次地过境南下,每一次都征收不计其数的物资然后扬长而去。
我问你,伊布利斯州的南面是崇山峻岭、荒无人烟的贝伦杜州,连人都没几个,哪来的什么叛党?我伊布利斯州的民众连生存都那么艰难,又会对你们国王有什么感恩之心?既然你们那么喜欢剿灭叛党,那么我们全部伊布利斯州的人民,都是叛党,你们有本事过来剿灭我们啊?”
“哼哼哼哼,你以为你是多么高尚的人,你只是没有尝到权利的滋味而已。万一哪天你真的打进都城当上了国王,你以为你会比巴古斯陛下做得更好吗?”
“你这食人民之肉,寝人民之皮的奸臣,自己做不到的事,就以为别人也做不到吗?你也不去了解一下,在我巴马拉的统治下,伊布利斯州人人丰衣足食。若不是你们兴兵来犯,简直称得上是人间乐园。你若不信,我便将你带去各城走一遭,让你亲眼看看,那些人民会怎么对我们,又会怎么对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免了,免了。”塔木朝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对着北方跪倒在地高喊着:“国王陛下,我塔木为你尽忠了!”
说罢,他从旁边一个官长的身上抽出短刀,朝着自己的脖子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