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季节,天气干燥,干的人容易上火。
道路两旁种着绿化,身后缓缓驶来一辆电动车,夜间归家的人,行车匆忙,照明的前灯透亮,贴在树枝丫上,一晃二晃,照亮了站在道路一旁的三人。
大林对面前站着的小姑娘心生好奇,探究的目光望来望去。
乔时愈敛住了屏息,面容镌刻,不耐烦的神色呼之欲出,静了静,从兜里掏出钥匙,钥匙串拍到大林胸膛上。
告知他,“先去屋里等我。”
大林收钥匙,“好呢。”
走时,眼神落在温安身上,朝她又看了一眼。
大林开了小区的门,很快进了楼里,小区门复关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温安的脑袋不好使,越是这种时候,越反应不过来。
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受惊是有的,望乔时愈的眼神直赖赖,不懂得避讳。
也忘了躲避。
心里闷出一股烦意,口干舌燥,架不住被她这样看。
前阵子,他那段不堪入目的心思,她最是明了。
率先打破寂静,他朝她走近,脸上挂着冰冷冷的气息,面对面干站着,和她对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开口说话,语气就没有那么重了,很缓很多,他问她,“来找我?”
挺让人误会的,大晚上,站在他家门口附近。
她下意识摇头,“不是,”声音变轻,“不是的,不是来找你。”
不是来找他,却站在他家门口,更说不过去。
他直白盯着她看,似乎想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便一直不说话。
头顶有压力,温安承不住他的视线,微微蹙着眉,她道实话,“我就是路过……”
为什么是她尴尬,尴尬的难道不是他吗,他同伴刚刚说出那样的话。
“既然没事,”话语间有停顿,视线却很重,他收了声,最后变成清淡的语气,“快回去吧,不早了。”
也不是很晚吧。
他要走人,身形有所挪动,温安并不想让他走,她没弄明白,如果他同伴不是在说胡话的话,她唤,“等等。”
出声喊停了他的脚步。
视线再次朝她望了过来,不深不浅,她看不出什么。
她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说话声线端不平,也顾不得眼神浅显。
浅显到让他一眼能看穿。
黏糊糊的。
好似对他有所企图。
强压住一口气,他先问,“有事?”
“就你朋友,他刚刚说,”说什么了,这话怎么好说的出口,“刚刚他在这边说,说你晚上看见我了。”
她以为把这话提出来,已经够直接,至少没那么委婉。
脸烫烫的。
熟料乔时愈很正经,一丝神色上的波动都没有。
不仅没变化,脸色也由此显得寡淡,眼底晃过他同伴好像是说了什么话的了然感,眼神下视她,说话声音冷冷的,问她,“怎么,眼睛长在我身上,还不能凭我决定看谁?”
能,能。
你最能。
他一副理所应当,坦坦荡荡的模样,让她受之有愧,还真是她想太多。
能不多看她几眼吗,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一定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怪他的同伴说这样的话,什么死盯着她看,到底是哪样的眼神,仇深似海,恨不得用眼睛把她戳出两个窟窿?
害她晚上做梦梦见了他。
原本是一个挺好的梦,梦里她在吃蛋糕,秀秀和她说话,“下周我演出,你过来看啊。”
她说好,秀秀却又道,“把乔时愈喊上啊。”
乔时愈。
对了,乔时愈现在是她男朋友。
画面一转,谢商出现在她眼前。
她上前打招呼,“谢商学长。”
谢商不搭理她,眼神冷淡。
谢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不是最热情最温和的吗。
听见谢商和小海说话,“你说温安啊,老乔玩玩而已,这种女孩子,最不要脸。”
小海附和,“对,我听老乔说了,先把温安弄到手,过两天就会把她甩掉。”
“要不了两天,我看今晚就差不多了吧。”
这个梦把她吓的,一觉醒来,都没喘过来气。
幸好是梦。
可是这个梦留下的后遗症太大,乔时愈住的那块,她是不敢再过去了,进门都绕一大圈,她不跟这些人联系,偏偏这些人,总联系她。
又是谢商打来的电话。
说是小海要代表市里去外省参加比赛,过两天就走,走前,大家伙想给她打个气,简单吃个饭,问她来不来。
她也是纠结的没边了,问谢商,“会不会不方便?”
谢商说,“怎么会,是小海专门叫我请你的,上回我说请你,你不是没时间嘛,明天过来啊,就吃个饭,不干别的,不会闹到太晚,太晚的话,你放心,我保管送你回家。”
她担忧的不是这个,电话里小心翼翼问,“那乔时愈呢,他也去吗?”
“哦,老乔啊,不赶巧,他明天有事,来不了,怎么了,非要老乔来,你才肯来吗,那我喊他。”
“不是不是,还是别打扰他的好,他最近好像很忙。”
“他哪天不忙,就这么说了啊,明天别爽约。”
“不会的。”
第日。
知道晚上有聚餐,白天中午,温安就没吃两口饭,秀秀见她食不下咽好几天,真心关切,“安子,你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的,我晚上和人有约。”
秀秀眼神顿时诡异,“家里安排相亲了?”
“不是,我爸妈哪有这么闲。”
“你那些小伙伴给你安排的?”
“都不是,我没这方面打算,什么相亲不相亲,是谢商他表妹,和你说过的,她要外出打比赛,想喊我去吃个饭。”
“奥数竞赛?”
“应该是吧,我也不了解。”
“去吃饭呗,愁什么?”
“唉。”
秀秀还是不懂。
她问她,“叹什么气?”
“我就是烦,”快烦死了,“不怎么想和他们打交道。”
不想打交道,不想听到关于乔时愈的一点点事。
“拜托,谢商哎,你不是最喜欢他吗?”
“那是以前好吗,”现在都没感觉了,再说,“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你这想法就不对了,有女朋友怎么了,你又不是图他这个人,心里默默喜欢不就行了。”
“不一样,”她们俩情况不可同日而语,“我和谢商他们,挺熟的,以前隔着屏幕,哎呀,总之,就是不一样。”
说到后来,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晚间去吃饭,温安一切从简,哪晓得地方并不是那么简单。
也哪晓得,来的人中,竟然有乔时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