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久后的一天发生了一件令老师惊奇的事,一个刚来的小女孩在连续三天跟在男孩屁股后面喊哥哥后,男孩说道:“好吧好吧,我们就玩一小会儿。”原来他能听见了,原来他会说话了。
从那以后小女孩每天都跟在男孩后面喋喋不休的求陪伴,求玩耍。男孩在实在拗不过女孩的时候会陪她玩一会,每次女孩都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当男孩再次忍受老院长摸头的时候,忽然说道:“她是不是快死了?”
老院长的手一抖:“谁?”
“小囡囡,我知道她快死了。”他感受到了小囡囡身上的死气,刚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否则不会陪小囡囡玩耍的。
老院长艰难的蹲下身子,拥抱住了男孩:“她很可怜,她来之前每天都在医院里,她才3岁,以后你多陪她玩一会好吗?”
男孩用力的点点头,抬手摸了摸老院长橘皮似的脸:“你也病了,你要多休息。”
小囡囡死了,很难看,死前她的头发都掉光了,瘦的皮包骨头。她死的那天男孩没有哭,龙是不会流泪的。
半夜,小男孩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走到冰冷的地下室,从蒙着白布的小床上牵起一只小手。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缥缈的蹦跳着的小女孩走向教室,那里有小囡囡喜欢玩的积木。
男孩看着小囡囡将积木摆成他教的房子形状,又一把推倒,笑着问:“哥哥,看我摆的好不好。”银铃般的笑声现在只有男孩可以听见了。
“真言术:愈合。”
“真言术:愈合。”
“大真言术:治愈。”
“大真言术:“治愈。”
一遍一遍的龙族秘术打在小囡囡身上,却连帮她长出头发都做不到,其实男孩知道结果的,因为在小囡囡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上百次的施法给她。可是龙族秘术也治愈不了小囡囡血液中的病灶。
龙族的秘术只对破坏性伤口有用,因为龙族是不生病的,没有任何病菌可以生存在龙血中,这是结论,也是男孩自己摸索出的第一条经验。
值夜班的李老师趴在教室走廊的窗户边瑟瑟发抖,这不是第一天了,前两天值班的老师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还轻笑,她不相信灵异。可是现在她亲眼看到一个疑似5岁了的小男孩倚着墙坐着,笑着对空气说:“真好,囡囡摆的真好。”他的面前积木一块一块摞起,再被推到重新来,塑料的小车自动的在地面上跑。强烈的恐惧刺激着她的神经,也令她忽略了其他细节,她没发现现在男孩的眼睛是一双黑中带红的竖瞳。
忽然,她看到男孩站了起来,面前的所有玩具也不动了。
两个乌黑的身影从墙壁飘了进来,进来就抓住了小囡囡:“原来跑这来了,你可让我们好找啊,这么喜欢玩玩具吗?”鬼魂如果生前有执念的话会在死后自己飘出身体寻找执念,这两个阴差以为小囡囡是自己跑出来玩积木的。
男孩死死盯着阴差:“你们是谁?”
“我们是鬼呀,就和这个小姑娘一样。怕不怕?”一个阴差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行了,别吓唬孩子了,就是一个阴气重能看见我们的小孩,你还要吓死他啊。小朋友,我们是带这个小女孩去阴间的,这是例行公事,她只有去了阴间才能转世投胎再做人,如果鬼魂在阳世滞留七天以上是要消散的,你也不想你的小朋友消失了对不对?”
“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要不你把你们的一切告诉我。”男孩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有些不放心。
“这也是你能打听的?小不点,滚一边去,惹火了我连你一起带走。”吓唬他的阴差生气了。
另一个阴差推搡着说话的阴差,抓着小囡囡飘走了,男孩攥紧了拳头。
小囡囡撕心裂肺的叫着:“哥哥,哥哥。”声音越来越远。男孩不知道她被带走是错是对,可是毕竟自己没有能力让小囡囡转世投胎。
男孩站在那里看着小囡囡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你再次做人后能否记得还有这样一个哥哥,不过不记得也好,愿你忘记掉这段苦难的岁月。”
男孩许久没有动作了,李老师哆哆嗦嗦的推开了教室的门。男孩看了她一眼后默默的收拾玩具,然后跟李老师回到了小床上。
第二天一早心理治疗师就来了,心理疏导了一天,可是男孩依旧不说话,从那天开始男孩的话更少了。不过从那天开始男孩也不半夜跑去教室自言自语了,这件事情逐渐被淡忘了。
小囡囡被火化的那天男孩没有去看,本来这种事情福利院就尽量避免让孩子们接触到,他们小小的心灵不应该有死亡的阴影。只有男孩例外,他知道那不过是一坨小小的肉了,从她被阴差带走的时候那具尸体就没有了任何意义,这是结论,是男孩总结出的第二条经验。
男孩截住老院长:“我要上学。”没有人知道男孩的年龄,就连男孩自己都说不清,他连生日都没有,到底从哪天开始算呢,难道从人类妈妈将他遗落在青石板上那一刻开始吗?幸好那段记忆男孩根本没有。不过男孩的身体一直比同龄孩子要高,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了。
老院长点点头:“可以,不过那要先有身份啊,你能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从今天开始我叫提亚龙,小名叫阿里三。”从伟大的祖先名字中取两个音,从自己龙爸爸名字里取两个音,至于三,没有意义,总不能小名也叫阿里龙吧。
老院长高兴的牵着男孩走向档案室,对办理档案的工作人员宣布:“从今天开始他就叫提亚龙,小名叫阿里三,你们可以叫他三儿,只要他不反对的话。”
接着老院长牵着提亚龙走遍了福利院,向所有老师宣布他有名字了。他不想拒绝一个老人的好意,尤其是一个快要死了的老人,她的死气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