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卡看着翼,冷不丁地问了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从属何人?出于什么目的?为何你对公爵的事情如此了解?”
“我在格罗待过一段时间,照片是我偷拍来的。”
“偷拍公爵遗嘱?”
“用我的能力。”翼回答“我确实是缀拾者,能力是生物除外的物质化作尘埃,并且能够完整地恢复原形,当然,我自己也能变为灰尘,并且毫发无损的恢复。我用这个能力得到了这张照片。至于我从何而来。”
翼看着梅尔卡,眼中尽是不可言说的目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
“探究不可探究,索求不能索求之物。”
梅尔卡愣了一下。
“探索研会,怎么可能……”
“我不是其中人,只是个力微志薄的追求者。”
梅尔卡沉默半响,艾略特注意到她的眼睛中也蕴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光芒。
“此事以后再说。”
“莫诺尔违背遗嘱,制造是非,绝对是想让史诗保有下来。史诗与神渊力直接的联系让莫诺尔肯定做不出什么好事。现在我认为首要的事情是组织莫诺尔找到史诗。我们需要合作,因为莫诺尔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这里的书库。”
艾略特此时好不容易抄完了遗嘱,她将照片和誊抄版递给了梅尔卡。梅尔卡拿着那张照片,正准备还给翼,却被翼回绝了。
“我这里保有底片,若是你们有其他用处,就先留着吧。”
“你应该早点说的。”艾略特埋怨道。
“我很抱歉让艾略特小姐劳费心神,不过被她盯着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再那样下去,我说不定会发起抖来。于是我觉得可以先让她稍微忙碌一会,好让我能正常的说话。”
翼发现艾略特的眼神更不友善了。她竟然微笑着看着自己。
他连忙说道:“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件错事。”
“看来你真的想获取我们的信任?翼,但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史诗。”梅尔卡收回了照片。
“因为我在调查某些事情,和那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有关。”
“羽。是吗?”
“没错,梅卡尔女士,我也是从那个人的口中得知你的名字,但我并不了解你,才会做出之前那些无礼事情,请你原谅。但现在,我希望可以信任你。”
“可以信任我?”梅尔卡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我答应你的要求,提防那个莫诺尔。”
梅尔卡让翼先到楼下休息室休息,自己需要花一点时间制定下一步的决策。翼走后,艾略特忍不住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史诗是什么?”
梅尔卡意味深长地看着艾略特。
“你这么想了解吗?”
“只是好奇。”
“那可不是用来满足人的好奇心的事物,我的孩子”梅尔卡叹了口气。“你肯定知道使用神渊力的人叫缀拾者,意为采集神渊力,将其连缀为自己使用的力量的人。如同在轨道上拾取煤渣,世界是轨道,神渊力是零散的煤渣,缀拾者缀拾神渊力以供自己那微小的需求,而‘史诗’,则是打开巨大矿场的钥匙,其中的神渊力庞大而丰富,拥有和使用史诗的人,也拥有着惊人的神渊力,那是很恐怖的事情。”
“那史诗是怎样存在的?”
“文字,单纯的字句组合。一句句诗般的歌谣。”、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是个难以捉摸的过程,过去相关的研究被停止了,我知道的仅限于此。”
“那么莫诺尔获取史诗绝非善事,但我们真的值得和他们作对吗?”
“那位那不仅仅是‘非善’,而是‘毁灭’。”
此时的赫里港口,船舶如鱼群般在港湾中交织着,喧闹繁杂如同往日,一位接待游货旅客的行李工正在忙碌着,以此赚取小费补贴家用。
两个刚下船的男人将自己的行李交给了他,并让他把这些行李箱送到自己下榻的旅馆。在行李工看来,这两人如所有游客商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其中那位看起来十分尊贵的男人远望辛那赫里布瀑布那忘我的神情。
对此行脚夫连忙奉承地介绍道:
“老爷是对那瀑布感兴趣么,你真是有眼光呀,这可是赫里,乃至帝国的奇观!上面还有圣贤先王辛那赫里布的巨像,尤为壮美,这不是好赏地,但山顶学院中的日月台却是好去处。若是有闲心,到那看看最好不过了。”
男人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点了点头,他付了小费,然后继续望着瀑布。行脚夫暗忖着又是一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以至于他没注意那人摇头感慨时念了什么。
如同朗诵诗歌,他仅说了这一句,便抬脚离去,消失在人海中。
“天佑玛丽瑞塔。”
一番商议后,众人决定分头行事,梅尔卡决定与艾略特、翼二人去帝国设立的警卫团寻求帮助,而卡伦则独自一人去学院自治会商量相关事宜,廖莎则被留在图书馆清点书籍。
“暂时不要透露史诗的存在,只需要把存在的威胁告知他们。”梅尔卡告诉卡伦。这不禁令她有些苦恼,究竟如何能将史诗的存在隐瞒,又能让这心高气傲的自治会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从而做出让步,是件麻烦事。
卡伦思考了片刻,但那位副会长打断了她的思考。
“请问,卡伦小姐,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对。实在是不好意思,只不过这件事情,难以出口。”
卡伦此时的神情异于往常,言语像换了个人一样。
那名趾高气昂的副会长听闻说辞,不屑地说道:
“有话直说,我们学院自治会要是有关学员们的事,皆势在必得!”
“此事非比寻常,是有关学院中学生们的安全问题。”
“那岂不是更需要我们关注。”副会长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在学院中,在安全事项中抛头露脸可以是他们的大事,也是这些干部晋升的重要手段。
“一伙图谋不轨的叛乱分子,想在赫里发动一场恐怖袭击。”
“什么!?”副会长大叫道。“叛乱分子?恐怖袭击?你是说学生们的最近的运动么?”
“不。”卡伦冷冷地说道。“那是你们正在干的事情。”
“什么意思?”
“不,我是说……”卡伦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叛乱帝国的人要发动一场真正的恐怖袭击,针对赫里并且极有可能针对学院。”
“嗯…啊。”副会长含糊其辞。“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可是从警卫队传出的消息,那个薄暮骑兵团已经为此焦头烂额了,你可以现在去确认一下,不过我要提醒您,一旦恐怖分子发动攻击,搞不好还有人员伤亡。”
卡伦故作愁态,她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为这确实是事实,只不过这个事实现在还未发生,等到自治会去确认的时候,梅卡尔那边已经差不多谈判完毕,按梅卡尔所说莫诺尔的确会被判定为帝国的叛乱分子,因为他忤逆了帝国的法律,并且对神渊力相关的事情出手。足以构成叛乱罪。
她抬头瞄了一眼那人,只见副会长面色发青,额头上开始冒出细汗。
学院自治会这外强中干的自尊心在真正严重的危机面前变得孱弱,他们没有应对真正严重事项的能力。此前面对帝国警卫队争夺学生自由的豪气在卡伦眼中消逝殆尽。见此,卡伦加强了攻势。
“但是!”卡伦提高了声调。“尽管这是帝国自己的事情,但是住在赫里,发生在普罗迪科斯学院,我们就该挺身而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外,由于事关重大,我认为自治会需要立马展开行动,并且要将指挥交到您这样职位人的手里。”
听到“你这样的职位”时,那名副会长打了个激灵,他面色铁青,满头大汗,继而他含糊地说:
“我觉得,这些帝国的事情,过于重大,应该让他们自己来处理,而且若是敌人过于强大,还会威胁到敌人的安全,我认为,你知道的,我们应该做出让步……”
“这是我的失策。”卡伦故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现在我也这么认同的。”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副会长问道。
“我想我们首先要负责好同学们的安全,如果事情真的发生,要保障学生撤出危险区域,我想这点副会长一定了然于心。
“那……当然。”
卡伦点了点头,她向副会长要了一份书面协议,并且提了些“建议”,那位副会长欣然接受。
随后卡伦便离开了自治会。她走进公共电话局,并且给薄暮骑兵团的驻扎地打过去,打听梅尔卡那边的情况。
“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解决了那边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电话那边是艾略特的声音,看来他们还在驻扎兵团里。
“如实相告而已。”卡伦漫不经心地说。
“真的吗?”
“好吧,可能还有些威逼利诱和阴阳怪气。”
“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