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狗一样狼狈地躺在她的脚下,敞开了他的尊严他的骄傲,卑微而乖顺地匍匐在她的脚边,在谩骂中苟延残喘下去,仰人鼻息。
仇恨在卑微的姿态中肆意蔓延。
他那时候有多么清傲,就有多么恨她。
他的确是她养的一只狗,他需要她的施舍,捧着她的恩赐去救他的母亲,最是难堪心酸,他徒有一身清贵孤傲,但是却没有那黄白之物救他的老母亲。
他曾经那么厌恶满身铜臭之人,但是却不得不与他们为伍,在虚假肮脏的商场波云诡谲明争暗斗,只为他的病重的老母亲续命。
他寒酸,他落魄,他在社会的底层拼命挣扎着存活,而她却家财万贯,肆意挥霍,不管金银贵重,甚至只为讨他欢心而包下一家旋转餐厅展示她新学的厨艺。他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她娇笑着将一碟菲力牛排捧到他面前,问他好不好吃。
他记得她那时的笑,亮晶晶的,像是盛着全世界都歆羡的幸福。
“好吃吗?这是我亲手做的,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但我自己在家弄了好长的时间都弄不好,呵呵,你不要笑话我啊,这还是我让张师傅教我学了很长时间才学会的,你吃吃看好不好?”
“嗯,不错。”
他曲意奉承,薄唇紧抿,表现得不冷不热。
心中却是唾弃厌恶不已,她难道不知道她包下这家旋转餐厅的钱财已经足够为他的老母亲做一次昂贵的化疗么?
食不下胃,如同嚼蜡。
那一夜就在他的冷脸,她的落寞中打马而过。
关凌霄望着电脑屏幕上的相片,一阵阵的恍惚。
如今才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哪里是厌恶唾弃啊?
分明是看到那娇贵的不得了的小女人白生生的小手上,大大小小被划开的伤口而扰得心烦意乱食不下胃罢了。
那粉粉嫩嫩的伤口就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着。
明明是一双举世无双的享福之手,怎么会为他做羹汤而糟蹋了呢?
那样娇嫩矜贵的一朵温室之花,却在他面前饱受风雨摧残,还一脸无怨无悔的天真样子,问他饭菜好不好吃,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诶。
她对他的好对他的痴,他不是看不见,只不过那时被屈辱仇恨蒙蔽了双眼,全当眼前这一切是幻觉罢了。
关凌霄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和顾花回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就算是携手走在大街上购物,他也永远都是一副晕乎乎想要就此醉过去的感觉,她柔柔嫩嫩的小手牵在他稍有薄茧的大掌中。
触感滑腻柔嫩,像是上好的丝绸一般。
他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穷苦孩子,看到富贵人家的小孩穿得花枝招展美艳秀丽心下自卑羞赧又涌起一股子恨意来。
仇富的心理让他日渐扭曲了姿态,妄想采撷这朵纯洁美好的温室之花,用肮脏罪恶的大手侵犯她圣洁的禁地,他那时想,没有爱,只是想摧毁。
他记得他大四毕业那年,她为他庆祝,两人皆是大醉。
他趁着醉意,双手滑进了她的裙摆中,都是初尝情事的少男少女,难免会有些急躁迫切,他几番进出却不得其法,却见她咬破了红唇在他身下泪水涟涟,想哭却又不敢大声惊扰了他的模样。
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得不得了。
铜墙铁壁一般的心肠,就那样在她的泪水中软成一瘫泥浆。
“哭什么?都多大了还这样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
关凌霄薄唇紧抿,额上的清汗从眉际滑落下来,将她的衣服一层层穿上,又用被单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方才满意。
什么都没有发生。
怀中的小女人在他的怀中轻颤,却又不敢出声。
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发出无声的控诉。
关凌霄莫名烦躁起来。
“说,为什么哭?”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冷,吓到娇嫩的她。
她抬起一张柔嫩白皙的小脸,眼睛红彤彤的,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眼中带着惊惧和惶恐。
嗫喏着红唇,倒有些梨花带雨海棠映月的模样,一张一合,看得关凌霄微微有些失神,不过这失神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和她在一起,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失神中度过的,顾花回的确是他见过长得最有味道的女人了。
她红着脸,哽咽着娇声:“好痛……凌霄……我们结婚以后再……再这样好不好……你现在弄得我真的好痛,我不要这样……”
高高在上的顾花回竟然就那样在他的面前示弱。
关凌霄的铁石心肠在她一声声娇糯糯的呼痛叫唤里,溃不成军。
自此以后,关凌霄再也没有碰过顾花回。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
有个名叫关凌霄的硬心肠男人,一旦碰上了软软糯糯的顾花回,就再也别想铁石心肠起来,他真的是受不了她的眼泪啊。
时间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过。
他将自己全部的爱意全都投到他从小的青梅竹马景丹身上,逼迫自己承认那就是爱,他爱景丹,顾花回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错误。
再到后来,那个曾经在他身下软软糯糯呼痛的女人发现了他和景丹的奸情,她控诉他的无情,他当时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心底呼唤的声音也一并给蒙蔽了去,残忍无情,说尽了些伤她的话。
她又再次掉泪。
发着毒誓转身离开,没